程霖回得府内,众人早已已经等候他多时了,只是他看了一圈,却是未见得祁远,略有些疑惑,刚想问却听苏卿卿开口了:“可赶得巧了,祈哥有事儿出去一趟,叫我们别等他的,这才刚走不久呢!”
他净了手准备吃饭,“他一个人去的?”
“小崔管家跟他去了。”苏卿卿是个开朗性子,进府这会儿已经上下混得熟了,知道京城的管家崔广财是崔怀儿子,为了区分开,就说他是小崔管家了。
程霖又招呼了众人坐下,便又开始边吃边聊了,横竖这几人都是结丹修士,吃不吃是无所谓的。
阿鸢和韩靖毫发无损的回来,倒是在程霖意料之外,那日打马去侯府,听百里彦说的,还以为韩靖二人身上多少带点伤,倒不知隔了日子未见,二人越发红润了,那些被囚禁在百里彦府上的日子,想来是过得不错的。
程霖却还是好奇这二人的际遇,怎么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百里彦可有为难你们?”
“倒是不曾。”二人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程霖缘何如此问。
“那你们怎么去的侯府?”这会儿别说程霖了,连沈文舒都好奇的凑了耳朵来听。
“不是你让他来接的我们?”阿鸢好奇的问。这会儿,就连韩靖他们二人也迷糊了。
原来当日,有人破了山下阵法上得山上来,非说韩靖二人霸占了他的私业,双方争论半天,韩靖要看他们证据,对面却也拿不出地契来,双方谈不拢,便准备动手,却刚巧了百里彦过来给他二人送地契与字据,这地契写着这地是程霖的,购买此地的字据也是他签的。
几个泼皮见镇南侯亲自出马,便想偷偷的溜了,却被百里彦手下拿了。
韩靖与百里彦碰面原本紧张,怕被认出他便是诛仙台上贴着通缉告示的通缉犯,却没想百里彦不仅没认出他来,还对他二人颇为客气;又说是程霖这些日子事务繁忙,苦于无法脱身只好托了他来帮忙。
又提到程霖这些日子准备去京城,特意让百里彦去接的他们。让他们二人收拾一番随他进城。
韩靖不敢全信,原想借口推脱,可阿鸢见百里彦帮了他们,又能替程霖送来山居地契,想着必是自己人,又盼着能进城早些与众人见面,便高高兴兴的应了。韩靖只好跟着下山,索性百里彦带的的侍卫不多,若有什么意外他想着只要不进城也能随机应变逃脱的。
未料到下山的阵法出了差错,一行人被困其中险些送命,困阵中百里彦救了阿鸢,更叫韩靖感激不已。好不容易后来在百里彦帮助下破了阵法下山,又被几个刺客拦住了,又是一番恶斗。
而后众人突围,甩掉了刺客,百里彦便直接带了他二人回侯府,说是怕刺客随着他二人回程府,那一带都是平民,若是打起来,恐怕伤及无辜,势必危险。韩靖虽觉得有些不完全对,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
而且进京以后,百里彦对他二人也是照顾周全,也不拘着他们二人去何处,他们便也放下了戒心。
程霖却有些听不懂了,总觉得他们聊的东西哪儿出了问题了。“即使如此,你二人怎么一个信都不来?这几日我们跟在百里彦车队后面,每次歇息,却也不见你们二人下车啊?”
“我们出发当日留了信与侯爷,他当时就派人送到你府上去了。况且我们二人到京城有些时日了。”
程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韩靖,又瞧了瞧阿鸢,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跟百里彦一起进京城的?”
苏卿卿在一旁听得着急,连忙插了话:“他们二人都早到了京城,这京城里都已经逛了好几天了。”
程霖这才算听懂了,不太明白百里彦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个什么意图,难道真的就是为了以此挟制他?
是夜,程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想着韩靖说百里彦前去帮忙的后来又碰到刺客的事儿来。又想着突然离开,还未交代怎么收拾山上的事儿,从前这些事儿好像他都没开口吩咐过崔爷自己就去打点了,可如今山上的阵法也不知道百里彦有没有动什么手脚,可别闹出事儿来才好。如此想了半天,觉得明日还是得给崔爷修书一封提醒一下,山上的人还是先撤回城内的宅子里,偶尔的去打扫一次便够了。
迷迷糊糊间,便看见珺儿翻了个身,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又想起白日里见着老太太的情形,叹了一口气。
正待的程霖觉得困也想睡下了,门口又传来的轻声的叩门响,来人还未曾言语,隔着窗棂,程霖起身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印在了门上,于是便起身开了门,正是祁远。
却说来了京城以后,众人分了安置的房,只祁远嫌得人多吵得慌,一个人搬到程霖院中来了。穆莺见他过来,原也想跟着,可瞧着余下那一间太小了,于是放弃了。
程霖看祁远来找,心里正高兴,可又怕吵醒了南珺,于是冲着祁远嘘了一声,回身拿了外衫穿上,出了卧房又轻轻关上房门,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不睡呢?”
“找你有事儿,”他看程霖正系外袍的束腰,全然不顾忌他在旁边,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头才问:“你与平王是怎么回事?”
程霖挑了挑眉更正:“错!你应该问,平王是怎么回事儿!”
“那好吧,平王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程霖两手一摊,如实答道,他还想找人问呢。
祁远气笑了,音量也不禁得拔高了两分。“你耍我呢?”
程霖怕祁远大声吵醒南珺,又连忙嘘了几声:“没耍你,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今天去昌王府打听,结果聊了点别的事儿就给忘了。”
祁远见他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显然不是他心上或者上心的人,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无话对坐在院中,程霖突然想起屋内还有茶,就是放了好些会儿,怕是早凉了。可如此干坐着,也觉得别扭,于是拿来当了话头。
“要喝点茶吗?就是凉了。”
祁远摇了摇头,“不用了,也不渴。”
二人又无言了一会儿。
程霖又问:“我这还有几坛子酒,要不要给你开一坛?”那就可是当初他特意存下的,就想着万一有一日能重逢,二人也好开怀痛饮。
祁远不明白他不能喝还藏酒做什么,于是看了他一眼,回道:“不用。”
“哦。”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忽然又一起开口。
“你——”
“你——”
二人相视一笑。“你先说。”“你先。”
程霖也不客气,“我带你去一个地儿。”
祁远欣然应了,也不问他要去何处。
程霖又回了屋内看,南珺睡得正沉,他这院里也没有别人,不太放心便又差了院门口守夜的小厮看着点,这才和祁远出了院子。
“你刚又想和我说什么?”程霖好奇起了祁远刚刚要说什么。
“我?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这么晚不睡做什么?”
“哈哈,琢磨怎么把你拐了卖了去。”
程霖带着祁远去了安置在侧院的一间书房,关上房门摸索着又开了几个书柜暗格,盘弄了机关,便听得书案旁边穿来声响,程霖便领着祁远到了案前的书架旁轻轻一推,书柜连着后墙,竟挪了可堪堪过一人的缝隙,里面竟有条密道。
程霖先进去了,祁远也跟着来了。密道内,程霖又挪动了机关,外面便恢复了原样。
“你还做了这个?”祁远这些日子遇到的不知道的事物很多,但他都未曾去一一细问,但他这会儿看程霖刚刚那搬弄机关的样子,像是对这些东西很熟悉,以为这个密道是他授意打造的。
却没料到程霖摇头否认:“这个跟我没关系,这个原是南家的府邸。”
密道狭小,程霖带路,二人只能一前一后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