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从怔愣世界醒过神,天已经黑透了。
萧鸢低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个肿着眼睛,泪眼模糊的人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谋杀!尉映简直丧心病狂!人渣!畜生!
陆珣礼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让陆珣礼死于非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他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萧鸢满脑子尉映杀了陆珣礼,是尉映杀得陆珣礼,转身就去厨房找刀,左转右转的就是没找到,才反应过来这是酒店,不是御园,尉映也不在。
想到陆珣礼,萧鸢心中一阵刀绞般的疼。
那年元旦过后,两人在筹备回北城过年的事,本来是不打算回去的,架不住陆珣礼央求她跟他回去见家长,她想着既然两人打算毕业就结婚,现在也快了,提前去见一下也好,就答应了。
机票定好了,走亲戚的礼品也买好了,那天萧鸢肚子又开始难受,家里的药没了,但是红糖生姜还有,陆珣礼给她煮了水,就出门给她买药,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她事后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矫情,但凡自己忍忍,拉着他不让他出门不就好了?为什么不拉着他?为什么自己不能忍忍?所以这么多年每次痛经她一点药都不吃,硬扛着,感受着那份磨人的难熬,以此惩罚自己,她就应该活受这份罪。
那天萧鸢看着外面都黑了,还没有陆珣礼的消息,就有点急,电话也打不通,最后是警察和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
当她赶到医院看到白布罩着严严实实的身体,她根本不敢上前掀开,好像只要没有亲眼见到没有亲手确认过,那她的陆珣礼就还活着,还等着她跟他一起回家过年呢。
她不信,也无法接受,浑浑噩噩的跑出医院回了公寓,不出门,不见光,不听也不看,整天在家里窝着。
柏林那年冬天可真冷啊,好似能寒到人心,暖气都不够用,窗外的寒气不知不觉的渗进窗内,整个窗户都布满了厚厚的毛刺冰霜,窗台上的绿植再也没有人记得拿下,没两天全冻死了。
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木然的盯着冻死的绿植,感觉自己也好像没了知觉。
4天之后是陆珣礼的父母敲开了公寓的门,不然她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那座公寓都未可知,陆父陆母都是知识分子,以前陆珣礼给她看过他父母的照片,还打趣早早认认脸,提前增加熟悉感,省得以后见公婆的时候紧张。
那时照片中的陆父陆母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和煦年轻,温柔儒雅就是两人的代名词,怪不得能教育出陆珣礼这样出色温柔的人。
可如今第一次见面,三人的状态都很不好,萧鸢自不用说,从对方眼中讶异的表情就能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糟糕吓人,而对方如今也满头花白,神情哀伤,满脸的憔悴与悲痛。
三人一开始静默无言,后来是陆母先说了话,说让她好好的,珣礼也不希望她这样,肯定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霾好好生活。
听着陆母安慰的话,她再也忍不住,也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痛哭失声,陆母将她揽在怀里,两个女子一个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饱受骨肉分离之痛,一个因为痛失此生挚爱尝尽爱别离之苦。
那段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不知道怎么看开更不知道如何走出来,曾经以为自己的眼泪在那时候就流尽了。
在后来的大半年,她逼着自己想开,看淡,强迫自己发现,看到世间其他的美好,辗转于欧洲各国,到处游历,自我放逐了两年,才迫使自己慢慢埋葬了过往,勉强向前看,继续回德国完成学业。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父亲的死,陆珣礼的死,都是尉映这人渣做的,萧鸢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筹谋,还筹谋个什么?就是他真罪有应得恶有恶报被枪毙了,能换回她的爸爸和陆珣礼么?他一条人渣的命能抵得上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的性命么?
人渣,畜生!
御园的卧室,尉映看着电脑中存着的王海泉之前拿着威胁他的视频,说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自己的那份自白就会通过网络发到,南市警局,发给萧鸢,发给各大媒体,他不让他好过,不给他留活路,那么大家就都别活,他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的。
真是可笑,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真是不自量力,糊涂蠢钝一辈子了,临死都不能学聪明,他要是真怕一朝暴露,就不会找人做这种事,还不如自己脏了那个手。
人蠢还学别人玩威胁,呵呵,他让人动手前就已经通过那十个账号找到了这些没有发出去的信息,只是萧鸢那边的他没想到,王海泉早在逃亡前就在其他ip做了准备,只是没来得及做全。
留了这一手,也不算蠢到家嘛。
跟着萧鸢的人这两天报告了她的行踪,基本上都是待在酒店不出门,也好,少掺和那些蠢人的事也少闹点心,好好的等着做最漂亮的新娘子,做他的尉太太。
一想到这,尉映就止不住的开心,他一定要准备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他的鸢鸢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