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又为自己骄傲起来。
她实在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好姑娘呢。
好姑娘坐在鹤声身边,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卷翘的睫毛映着清光,整个人沐浴在熹微晨光里,显得格外乖巧。
漂亮哥哥提笔,对着秦晚妆圆圆的小王八字又写了一遍,清瘦白净的手腕上戴着檀木珠串,顺势垂落下来,显得少年人的手愈发清隽漂亮。
秦晚妆下意识伸出小手去拨弄珠串,鹤声手腕有些酥麻,侧身低头去看秦往往,有些无奈:“往往,不要闹。”
“我没有闹呀。”秦晚妆理直气壮。
她只是瞧漂亮哥哥的手串儿好看呢。
她指指檀木珠串:“这个好看,很称漂亮哥哥的。”
鹤声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轻声笑笑,摘下檀木珠串套到秦晚妆的小爪子上:“也很称往往。”
他并不信神佛,只是上一世为了秦晚妆实在山穷水尽了,才习惯了往神佛这些虚幻之象寻安心。
幸得上天眷顾,他竟真等到了这样的机遇,能慢慢陪着他的小姑娘长大。
小猫儿耳尖红红的,有些害羞,又实在喜欢手上的珠串,举起来对着昼光细细端详了许久,又扭过小脑袋背对着她的漂亮哥哥,自己一个人悄悄开心。
哎呀,她怎么这样好看呀。
秦晚妆在西园赖到天黑,直到困得迷迷糊糊了,才爬下软榻揉着眼睛想回她的院子。
鹤声单手提着雕花灯笼,慢慢跟在她身边,小猫儿的步子很慢,走着走着又想去踩鹤声的影子,因而短短一段路走了许久。
东边的院子灯火通明。
西桥守在院子里,秦晚妆哪儿都想去踩一踩,踏着月色进了院子,问西桥:“阿兄呢。”
西桥道:“东家在待客,小姐先就寝吧。”
秦晚妆嘟囔:“那么晚呀,阿兄不用睡觉吗?”
秦晚妆总觉得她的阿兄有些奇怪的神通。
诸如阿兄院子里的灯总亮到深夜,阿兄书桌上堆着的账本册子能垒一个她这样高,但是阿兄总是不困,还能在第二天早上逼她喝药!
“我不要睡觉,我要去瞧瞧阿兄。”
她觉得,她还是得夸一夸阿兄。
虽然阿兄总是凶他,但谁让她是个懂事且感恩的好孩子呢。
“吱呀——”
门从里面推开。
里面率先走出一个浑身素白的年轻人,那素白年轻人瞧见她时,不明意味地笑笑,笑容在看见鹤声时戛然而止。
他身后跟着个穿锦衣的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看见秦晚妆,有些错愕道:“三妹妹。”
秦晚妆眨眨眼睛:“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少年公子旁边的小厮解释:“三小姐,这是本家二公子啊。”
“相爷和夫人惦念长公子和三小姐,特意托二公子来接两位主子回京师……”小厮缓声道。
“够了。”秦湫淡道,“西桥,带往往回去。”
他走到秦往往身边,轻轻点了点小猫儿的额头:“不必听他们胡说,回去睡觉。”
秦晚妆本来就困,这时迷迷糊糊的,但好在乖巧,她总觉得阿兄不喜欢这个什么二公子,一句话也没问,乖乖跟着西桥。
临了瞧了漂亮哥哥一眼,发现漂亮哥哥打着灯笼站在树下,漫不经心地数着落叶,有时轻轻抬眼瞧一瞧廊下,神色恹恹。
秦晚妆扯扯他的袖子,漂亮哥哥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样,笑得清浅:“走罢,我送往往回去。”
他们走后。
秦镶有些犹豫道:“长兄,今日所谈皆非我所愿,是父亲瞧我不成器,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长兄高才,无论如何都能出人头地,我才疏学浅,不及长兄半分……”
秦湫微掀眼帘,淡淡看了他一眼:“云州里的流民都是你安置的,是你及时出手向朝廷上报,是你日日奔波劳苦,是你心系百姓德善嘉行。”
“我准允了。”
“这些功绩都是你的。”
秦湫语气平平。
“文辞,送客。”
月上中天。
秦晚妆坐在榻上,揉着眼睛,她习惯在睡去喝些温水,此时正等着稻玉端水来。
“嗒——”
石子轻敲木窗的声音。
秦晚妆走过去,打开小窗。
“秦三小姐。”
徐敬山走出来,照旧是清清素素的装束,眼前的白色绸带却解下了,眸子略微有些无神,看见秦晚妆,他不明意味地笑笑。
秦晚妆不认识他,有些好奇。
一转头,看见稻玉昏睡在廊下。
“稻玉姐姐——”
她顿时窜起来往廊下跑,白扇乍然横在身前。
徐敬山笑着看她:“三小姐放心,我只是让那位姑娘睡一会儿。”
“我只是想同你聊聊阿桥。”
熟悉的名字浮现在脑海,秦晚妆巴巴道:“阿桥是谁?”
徐敬山目光垂落,语气温温柔柔:“阿桥自然是你那漂亮哥哥打小便喜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