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冯诺一和姚梦琳挥手道别,然后帮他们带上了病房的门。
姚梦琳一边搓揉着大衣袖子一边用嫉妒的语气说:“他还给你做饭。”
“医院的饭不好吃,酒店外卖又一股餐馆味,我想吃家常菜。”
“抓紧他别放手,”姚梦琳用警告的语气说,“你要是敢让他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打不过我。”
“我就找人打断你的腿。”
“我不会放走他的,”郑墨阳无语地说,“还有,你为什么要搓袖子?”
“我看你们腻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说,“想把它安抚下去。”
郑墨阳对她的冷嘲热讽不予理会,如果开会的时候废话了这么久还没切入重点,他就要把她开除了:“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
“问你那个肇事司机该怎么处理,”姚梦琳说,“就是那个煞笔富二代。”
“其实他还算帮了我大忙,”郑墨阳说,“至少让我男朋友相信了我的感情。”
“那你不打算追究了?”
“怎么可能,”郑墨阳冷冷地说,“他死定了。”
“哦,”姚梦琳对这个反应见怪不怪,只是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调侃他,“我还以为你有了家室就金盆洗手了呢,你不是答应你们家小可爱再也不搞藐视法律那一套了吗?”
“今年是重置年,他又不会知道,”郑墨阳就像世界上所有拖延症患者一样,坚信“明天开始也来得及”,“所以速度要快,要赶在年底之前让我看到结果。”
“虽然听你说了一堆故事,我还是觉得重置年这玩意儿像编的,”姚梦琳说,“不过,我倒是很愿意相信它真的存在。”
“为什么?”郑墨阳对她突然放弃唯物主义感到惊讶,“你有想重来一遍的事情吗?”
姚梦琳对着虚空中的影像凝视良久,露出一丝笑容,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算了,重来一遍,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郑墨阳见不得自己目中无人的老友如此丧气,那感觉就像比萨斜塔突然恢复了直立,瞬间泯然众人了。他无法安慰性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鼓励:“世界那么大,小鲜肉那么多,每年都有新的一批满二十岁。”
姚梦琳对这个逻辑十分赞同:“确实。你搂着你们家那位过一辈子二人世界,我剩下了什么呢?我只不过有百亿家产,然后每年可以和十几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上床而已。而且没有你跟我竞争,我得手的概率至少高了一倍。”
“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赛道好吗?”郑墨阳对总是需要解释这件事表示厌倦,并且语出惊人地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会过一辈子二人世界的,说不定过几年会领养两个孩子。”
姚梦琳彻底用陌生人的眼光看他了:“你还要养孩子。”
“怎么了?”
“好吧,”姚梦琳以极强的适应能力迅速消化了这个新闻,“虽然你是个烂人,但我倒是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想养儿子还是女儿?”
“看缘分吧,”郑墨阳说,“不过理想状态是一男一女,这样互相不会太有竞争感。”
姚梦琳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郑墨阳被她浴霸一样的眼神照射着,勉强承认说:“只是小名而已,大名还是留给他取。”
姚梦琳机械地摇头,像法官落槌一样下了个定论:“你没救了。”
郑墨阳并不以为这种无药可救的状况值得担忧,出于礼尚往来的考虑,他把问题原样抛了回去:“你打算要孩子吗?”
仿佛是听到某个笑话一样,姚梦琳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不,你觉得我有资格做一个母亲吗?”
“为什么这样想?”
“上次基金会宣传活动,我去孤儿院给孩子们送玩具,你知道,要拍照宣传嘛,”她描述地栩栩如生,“本来一群男孩子很疯魔地在院子里踢球,又笑又叫的很开心,结果我出现的那一秒,他们把球丢到墙外面,然后开始抹眼泪。哭了!哭了你知道吗!几个鬼见愁的半大小孩,见到我居然哭了!最后连张我抱孩子的照片都没拍成!”
郑墨阳因为这件事太过喜感所以险些笑了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不能凭这一个例子否定自己。”
“我总觉得,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需要你真的爱他,但我好像就没有这种母性之爱,”她用叙述性的语气说,“而且,你能想象吗,我和我老公,一个在南边养情人,一个在北边养情人,除了商业会议老死不相往来,把孩子带到这种家庭太不负责了。”
“你是独生女,”郑墨阳提醒她,“你父母会给你很大压力的。”
“他们想要孩子可以自己再生一个,”姚梦琳摊开手,“我都答应结婚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郑墨阳说,“不过你跟他们提这件事的时候,最好换个委婉点的措辞。”
姚梦琳的表情说明她在这件事上也是拖延症患者,所以她只是抱着胳膊开始畅想:“我不是做母亲的料,但我可以做一个很酷的阿姨。等你们家孩子和你们吵架的时候,他们就会来找我,然后我和他们一边喝啤酒一边吐槽你们。”
“你和你的酒都离我们家孩子远一点。”
姚梦琳对他的警告视若无睹:“我不需要在他们耳边念叨什么学校啊,成绩啊,前途啊,我只需要给他们买礼物,宠他们就好了。他们肯定和我关系更好,想想就知道了。”
郑墨阳看她做白日梦做的很愉快,就没忍心打击她,因为以冯诺一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孩子念叨成绩和前途的。但是算了,让她再高兴一会儿吧。
然后他自动屏蔽身旁老友的碎碎念,开始畅想未来的家庭生活,当然,他的想象比那个自封阿姨的可靠多了。
姚梦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念叨,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莫名其妙地说:“我好想扇你一巴掌。”
郑墨阳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病了,但是他恨自己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为什么?”
“你笑的太幸福了,”她说,“我看得很不爽。”
郑墨阳的武力值正处于出生以来最低点,不过他警告对方,以自己记仇的性格,千万别做出什么招惹他秋后算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