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新建的食堂十分红火,11点就人流如潮。冯诺一站在门口,内心庆幸自己不用和学弟学妹抢座位,并计划待会儿高调地从他们中间走过。
回到母校总能带来一些美好的记忆,比如被人认作学生。刚才过来的路上,就有一个运动型帅哥称呼他为“同学”,让他心花怒放到现在。
在他开始靠着墙抖腿时,刚上完课的学生像泄洪时的黄河水一样涌进来,相当直观地展示了我国的人口密度。不过即使在这样类似于人脸消消乐的密恐场景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等待的人。
来人的身材高挑,体型瘦削,皮肤苍白到一望而知是鲜少出门的室内动物。虽然五官精致到最苛刻的美妆博主也挑不出错,但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不会注意他的长相的,因为气质实在太过出尘。
气质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冯诺一本人其实是不相信它的存在的,因为每一个碰到他的人,在他自曝学历之前,都从来没赞扬过他的气质,这简直岂有此理。
郑墨阳对此不以为怪,只是一边呼噜着他的背一边安慰道:“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他们注意不到你的气质。”
“可爱”这种夸奖毫无安慰作用,冯诺一丝毫没能振作起来:“我上次在美食街迷路的时候,你的朋友还说我大智若愚。”
“胡扯,你没有迷路,你只是懒得记方向而已,”郑墨阳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愿意下功夫,那种去了十几次的美食街肯定还是能找到的。”
冯诺一气愤地拍他的腿:“气质这种东西都是诓人的!我不信有人能第一次见面就判断出对方有没有气质!”
但这种定律在林孟商身上是失效的。更确切地说,他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代言人,只需他站在那里,你就能感受到有智慧女神的圣光普照大地。以至于看到他的一刹那,冯诺一脑子里莫名响起了《欢乐颂》的歌声。
“不好意思,刚才下课被一个学生拖了一会儿,”林孟商指了指电梯,“我们去三楼教工食堂。”
跟着这个从小被用来打压自己的哥哥上楼之后,冯诺一走进了明显地广人稀的教工食堂,桌子两旁一对对基本都是中青年组合,明显是导师带着学生来吃饭的。
“我们是不是也很像教授和学生?”冯诺一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来,兴致勃勃地说。
对方对他这种装嫩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把筷子递给他,希望食物能堵住他的嘴。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午的阳光打进来,光线比一楼的室内过道明亮得多。即使林孟商几十年如一日的脸盲,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不戴眼镜了?”
“我做了近视手术,”冯诺一说,“现在总觉得能看清楚东西很不习惯。”
“你是不是还黑了点?”
“啊?”冯诺一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我去中部山区呆了一段时间,那儿海拔挺高的,紫外线估计很强。没关系,反正我回来之后也不出门,过几个月就恢复原样了。”
“你去中部山区干什么?”
冯诺一咬了一口炸鸡,快乐地说:“支教。那边有一对夫妇——呃,准确来说不算是夫妇——人特别好,一个是当地的小学校长,一个是支教的美术老师,我去之后就一直住在他们家。”
“你怎么想起来去支教了?”林孟商面露疑惑,“你不是转行写科幻小说了吗?”
“好点子哪有这么容易想出来啊,”冯诺一郁闷地说,“前段时间卡壳了,所以想着不如去山里教教数学换换思路,清新的空气挺容易让人有灵感的。”
“你的那个资本家男朋友呢?他没时间去山区支教吧。”
“他没去,”冯诺一说,“他就搞了个项目计划书,然后挖了几个资深的基金会理事,来帮他改革项目的运作模式。他自己一直在首都待着,说不想浪费时间在已经解决的问题上,他还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事实上他还说漏了一点,郑墨阳在听说他要去岚山的时候,把当初袭击他的两个村民哄去边疆修铁路了。
“更有趣的事?”
“用dna存储电子数据,”冯诺一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杯奶茶,“虽然我知道那是奶茶粉冲的,但能给我喝一口吗?”
林孟商把杯子推给他:“dna数据?”
“因为数据存储的载体一直在发生变化嘛,”冯诺一喝了一口,非常享受地眯起眼睛,“以前的硬盘和软盘和现在明显不一样吧,也许过几年,现有的数据载体也会过时。而且大数据近几年增长非常快,未来的存储空间可能会变得紧张起来。用dna来写入和读取数据,能一次性解决这两个问题。”
“哦,”林孟商稍稍往前坐了坐,若有所思地说,“因为dna的结构是不变的,而且它也不怎么占空间。”
“嗯,”冯诺一说,“本身数字化存储就是用的二进制,也就是0和1,而dna也是由a、t、c、g四种碱基构成的。只要把这些0和1转化成a、t、c、g的排布,就可以合成一个存储信息的dna。要读取数据的时候,只要对dna进行测序就好。”
林孟商想了想,点头承认说:“好吧,这确实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