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已经有实验室在做这种工作了,不过现在用dna来写入数据,比用硬盘费工夫多了,纯粹是个人爱好,”冯诺一说,“但是想想,你能在朋友面前掏出一根手指,说这里面是我喜欢的电影,感觉挺酷的。”
“你确定不是恐怖吗?”
冯诺一发出长长的叹息,脸上浮现出向往的表情。林孟商把自己的奶茶抢回来,心想这俩人还真是般配。
“最近没什么新鲜事吗,大教授?”冯诺一说,他总能把这种本来油腔滑调的台词说得让人心生怜爱,真是天赋。
“没有。”林孟商咬了一口盘子里的肉类,能把吃炸鸡这件事变得优雅是他的天赋。
“打算把一生奉献给学术事业了,哈?”
“没有,”林孟商淡淡地打断他,“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林孟商大概是冯诺一毕生所见条件最好单身最久的人了,22岁博士毕业,回国之前就在美国名校拿到了终身教职。他和郑墨阳年纪相仿,然而恋爱史就像白纸一样干干净净,这很不科学。
虽然天才很容易有些怪癖,但林孟商除了性格清冷了一些,喜欢教别人用尺规画正三十五边形之外,为人处事并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地方。而且国外的人又不是瞎子,审美差距不至于那么大,为何母胎单身至今,实在是未解之谜。
“要说新鲜事的话,刚刚倒真发生了一件,”似乎是觉得没尽到满足别人好奇心的义务,林孟商补充说,“刚刚下课的时候,一个不是我学生的男生拦住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他觉得我自带干冰特效之类的,临走还把六教走廊上的盆栽给撞倒了。”
冯诺一拼命忍住没有笑,然后提醒自己智商远超常人的哥哥:“他大概是想夸你好看。”
“而且,”林孟商没有领会冯诺一的暗示,自顾自地叙述事件,“现在才四月份,他已经穿短袖了,居然还满头大汗。”
“等等,”冯诺一就像发现敌情一样,尾巴蹭地竖了起来,“我见过这个人,头发剪得很短很清爽,肌肉很发达,看上去像个运动员,是不是?刚才我在学堂路上的时候,他跑过来问我六教怎么走,还把我当成学生呢。”说完开始得意起来。
“好吧,”林孟商无奈地说,“就是他,说话颠三倒四,整个人有点像个傻子。”然后顿了顿,重新措辞说:“有点像个很帅的傻子。”
“哦,所以你也承认他很帅了……”冯诺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拍了下桌子,餐盘里的米粒因为这一冲击蹦了起来,“你……你是gay?!”
林孟商把筷子放下,淡淡地看着他说:“我给你个喇叭,你去物理系大楼顶上广播吧。”
“不好意思,”冯诺一咳了一声,把音量调的不必要地小,好像特务接头似的,几乎要对方贴到他脸上才能听见,“你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不漏?”
“因为我不确定,”林孟商说,“我也没真的谈过,没有实验证明的事情谁敢保证。”
“天哪,”冯诺一头痛地捂住眼睛,“这么多年了,我爸妈一直拿你当个神话一样来打击我,他们要是知道你的性取向,可能就会少贬低我一点了……”
林孟商看他沮丧的表情,深感自己是个大恶人,但面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奶茶的杯子又推给他。
这件事让他郁郁寡欢到傍晚,一个人窝在家庭影院里,连灯都没有开,导致郑墨阳回家的时候以为自家猫猫又出走了。
等郑墨阳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在那张和海岛别墅同款的真皮沙发上,裹着毯子不停发抖。郑墨阳瞟了一眼屏幕,在放《午夜凶铃》,长发及腰的女鬼正从电视里爬出来。
“怕鬼为什么还要看?”郑墨阳坐到他旁边,顺势把人搂过来。
“我一直好奇到底有多吓人……啊!!!!”
郑墨阳迅速抬起一只手捂住对方的眼睛,同时用另一只手安抚对方背上炸起的毛。冯诺一对着手指缝透过来的残余影像哆嗦了半天,试探性地问:“结束了没有?”
郑墨阳看了眼屏幕,平静地说:“再等会儿。”
冯诺一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也许是因为身旁温暖的怀抱,紧绷的神经也相当不尊重经典地放松了下来。他听着影片里的尖叫声,很毁气氛地说:“我今天去见那个邻居家的哥哥了。”
“你说是天才的那个?”
“对,”冯诺一长叹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是同类啊。”
郑墨阳警惕了起来:“他是gay?”
“是啊,”冯诺一在他怀里舒服地找了个角度靠着,忽略对方话语里明显的敌意,“我想,大概又有一个新的故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