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宋晚也奇怪,她爸宋志远和她妈姚静楠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但两人结合生的她,就变成了丑娃。
可能确实是八字不合吧。
宋晚内心烦闷,伴随着深深的自我厌弃。
她开始担忧自己的相貌,在同学当中过于难看,甚至已经不大想去学校。
真能有人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更加注重别人心灵美的吗?
起码宋晚认为,她自己不会。假如白煦长得很丑很丑,她说不定都不会暗恋白煦。
宋晚顶着个狗啃头,摸了摸自己还戴不习惯的黑框眼镜,下意识地将眼镜摘下。
眼镜是她进门前戴上的,为了理发时能看清镜子。
虽然,她理发的时候全程闭着眼睛。
“眼镜摘了干什么?”姚静楠凉凉瞥过来,“你不一直戴着,回头度数又加深怎么办?”
“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眼睛大,也就这点像我。结果还搞近视了,优点也变成了缺点,成天瞪着一副鼓起来的死鱼眼,死鱼的眼睛都比你那近视眼好看。”
宋晚垂头丧气,又把眼镜带了回去。
每次理完发,她都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今天犹甚。
九月一号,宋晚顶着狗啃新发型去了学校。坐她周围的新同学们果然都很惊讶,龚倩然大惊小怪,高声询问宋晚为什么要剪这么一个丑到爆的头发,说剪头的理发师是不是喝醉酒了。
宋晚能说什么,宋晚能说这就是她从小留到大的发型,之前军训里捂两月变长了的正常短发才是例外?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考第一了。”龚倩然说。
“为什么?”
“你对自己是真狠啊。”龚倩然敬佩。
宋她垂头丧气,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奕泉高中很爱开会,九月一号正好是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校长念出了长长的一份名单,都是上一届刚刚毕业的优秀高三生。奕泉不愧是全省重点,在上届考走的高三生里,它向全国重点高校输送了一大批985和211,全市的文理状元也都出自奕泉。
“听说状元还不是成绩最好的。”身边同学语气羡慕,“上届高三的学神叫陆明,早早就被保送走了,都没参加高考。”
“保送的能有几个?也都是运气好罢了,好多人还都是偏科,沾了竞赛的光,真考不一定考得上。还是状元成绩最好。”
“哇,你可真厉害。你敢说人家保送大神只是运气好,有本事你也去竞赛获奖啊,你都不一定被选得上参加。”
“高考只考普通题,得了高分又怎么样?竞赛才考验真智商。”
“普通题你考一个状元给我看看呢?”
他们突然就吵了起来。
“别吵了。”宋晚目瞪口呆,不明白为啥连这都能吵起来。
同学们却不怕她,范伟胜还笑嘻嘻问她:“宋晚,你将来走竞赛路子还是走高考路子?”
“这是我可以选的?”宋晚无语,“你不如直接问我想上安大还是明大”
“这难道不是可以选的?”范伟胜也很无语,“你和白煦不都是安明的苗子?否则学校为啥要重金招录你俩来?别说你俩了,咱奕泉每年不都要考上好些个安明?我还想考的呢。宋晚,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过分谦虚。”
宋晚愣住。
她是,谦虚吗?
她是真的觉得安大和明大离自己很遥远。这两所顶尖高校里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而她宋晚不过是——
宋晚掐紧了手心。
除了妈妈姚静楠,好像真没有人说过她蠢笨,说她能考上大学就算是谢天谢地。
“你觉得我是在谦虚吗?”宋晚认真问。
“难道不是?”范伟胜摊手:“谦虚到虚伪。”
宋晚忽然笑起来:“对,我就是在谦虚。”
她转回身子,目视主席台的方向,心情像放飞的鸟儿般轻盈。
她可是要和白煦考一样大学的人,白煦肯定会考安明,那她也一定要考进去。
她肯定可以的!
范伟胜被宋晚忽如其来的一笑给恍了神,他站在原地,隔了好几秒才摸了摸鼻子,然后拿手肘抵着旁边的男生,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学委还挺好看的。”
那男生翻了个白眼儿:“这句话你昨天说过。”
“有么?”
“有,宿舍夜聊的时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