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目成在晨雾彻底消散前与父亲告别,拉着行李箱踏上火车,又在午餐开始前恰好的到达小酒馆门口,正在她站在上了锁的小酒馆门口发呆,思考着要不要尝试联系一下老板的时候,温澜生远远的出现在街角,一手提着一篮子菜,一手抱着一盆浅绿色的菊花。
“回来啦。”温澜生微微笑着看着跑过来的姑娘,她的头发在早秋阳光下闪着动人光泽,他像往日一般招呼,“午好。”
“午好哦。”不需太多寒暄,两人还是之前那样流水淡淡而又自如的关系,许目成接过他怀里花,又探头探脑的去看篮子里的菜,绿油油一片,不是她喜欢吃的。
抱着菊花进入小酒馆,许目成不知道该将花放到那个位置合适,在她的印象里,小酒馆里没有植物。
“要放到哪里?”许目成捧着花跟随温澜生进到厨房,厨房柜台的颜色恰好也是淡绿色,与花色相映成趣,于是问道,“要放到油烟机旁边吗?”
温澜生想不通姑娘怎么产生这样不着调的想法,笑道:“当然不能。”
“那你要把花摆在哪里?”
“给我吧。”温澜生重新抱起那盆花,走向二楼一个角落,许目成好奇的跟随着他,那个角落的房间总是上着一把锁,如果从小酒馆外面窥探,那好像是一个阳台的样子。
然而温澜生在那扇厚重而古朴的门前停住脚步,似乎犹豫了一番,扭头看向了许目成。
许目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嘛,我不进去不就好啦。”
但她离开时听到“咔哒”一声钥匙打开沉锁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次,在温澜生关上屋门前用余光瞥到了几丝景象。小屋里好像一个温室,里面似乎住着各种花草植物,还有几分旖旎的香气从中飘出。温澜生似乎发现了她不老实的回头,迅速“啪嗒”一声,把门紧紧关上了。
这些花草会成精吗?她好奇地猜想着,或许正是因为那些花草会成精,所以温澜生才不愿她踏足那片小温室?
她带着对花花草草的想入非非,提着小行李箱爬上三楼她的房间。一切如旧,只是多了一个看起来包装不错的纸盒子。纸盒上一张淡蓝色的小卡片上写着:“抱歉毁掉了你的裙子。”
许目成想到了她那件染满血迹,最后被她忍痛扔掉的裙子了,于是她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态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件连衣裙。
她提起裙子镶着碎钻的衣领,又拎了拎袖子,那片浪花花纹镶边的袖子有种莫名的、像是淡淡海风吹拂白云一般的感觉,她又轻轻抖落裙摆,若云若雾般的深蓝色薄纱与绸缎无边铺展,闪闪发光的小鱼与星子游离着点缀其间,若深夜,若瀚海。许目成呆滞片刻,几乎不知道如何触碰这件海天相接的裙子,甚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口中发出的微微喟叹。
“我想你穿这条裙子会是很美。”门口处传来的温澜生的声音将许目成拉回到现实中。
“啊?这个……”许目成摸着裙摆柔软顺滑的面料轻轻感叹,“这条裙子这么好看,应该无论谁穿都会很漂亮的。”
“可这是要送给你的。”
许目成一惊,抬起头看向温澜生,温澜生正温和地注视着她:“你要不要试一试?我想应该会合身。”
“这个……有点太贵重了吧……”
“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况且对我来说也不贵,”温澜生想了一个让许目成好接受一点的理由,笑道,“就当做是员工福利吧,收下裙子,以后上班要更积极。”
“那……那好吧。”许目成收下了裙子,关上门,解开衣扣,套上裙子,抚平裙角,提上袖子,又快乐又有点害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温澜生在门外等了好久,姑娘才半遮半掩打开了房门。
“好像很合身……”突然穿着太漂亮的裙子,许目成反而有了那么一点拘谨起来,她对自己能不能撑得起这样一件华丽衣服还存有怀疑,“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有点浮夸了?”
温澜生怔怔瞧着姑娘,久久没有做声,他所看到的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几分,浪花滚在她的臂膀之间,星辰环绕腰际,自在的银鱼穿梭于双腿。
“很美。”最后他说。
“真的吗?”许目成下意识抬起脸来,两只眼亮闪闪的,溢出笑意,兴致勃勃的反问。
“真的,当然是真的,”温澜生轻声而真诚道,“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那太好啦!”得到认可的许目成忍不住提着裙尾转了一圈儿,兴高采烈地宣布道,“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也是最漂亮的一条裙子啦!”
或许是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许目成转圈时脚一软,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墙上。她刚刚扶着墙站稳,就听到了温澜生轻微而友好的笑声,顿时略感尴尬。
“你呀……”温澜生笑得不停。
“唉,我呀,”许目成叹了口气,“果然穿上这样的衣服,还是得规规矩矩才好看。”
温澜生摇了摇头,依旧笑着,薄薄的唇勾出一个动人形状:“如果是你的话,怎样都会好看。”
悦耳的言语令许目成呆住了片刻,她看着温澜生,温澜生也看着她,好像忽然间有条桃花枝儿挑了一下她的心头,落下了无数瓣纷繁云霞。
她帘匆匆忙忙垂下眼帘掩饰:“怎么可能嘛,我又不是什么多漂亮的人,你就净说好听的话骗我,该不会是要哄我加班之类的吧。”
“加班倒不至于,但要记得按时上班。”
“当然会按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