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谓“按时”并没有许目成答应的那么轻巧,晚餐后她闲来无事,想着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打开了一部据称很无聊的电影,没想到越看越入迷,全然没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回过神来时只差一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飞快的甩开腿从三楼跑到了一楼。
一阵轻快脚步声迅速掠过楼梯,接着许目成出现在了温澜生面前,她有点讨好地冲着正在读书的老板笑道:“嘻嘻……我这算按时吧。”
温澜生头也不抬道:“中午我是开玩笑的,迟到也是可以的。”
同许目成一同卡着小酒馆营业时间出现的还有一位客人——柔顺服帖的短发,水汪汪的清澈杏眼,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几点雀斑和一点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极了无辜的小鹿。
“好久不见。”温澜生招呼道。
“没有好久。”客人活泼而毫不客气的噎住了温澜生的招呼,提着一个包裹踏入了小酒馆。
许目成注意到门口的风铃安安静静,猜想起客人的身份会是哪一种妖怪来。
“喏,你要的草药。”客人将包裹往柜台上一放,在温澜生面前伸出手来,简洁而不容置疑道,“给钱。”
温澜生打开包裹,其中是□□种药草,他略略检查了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面额不小的纸币放到了客人手中,道了一声“有劳”。
客人满意一笑,说了句“确实很辛苦”,没有清点就直接将纸币装到了包里,之后又将那双灵润的眼睛转向许目成,稍稍清了清嗓子,有些好奇道:“你是新来的服务员吧?”
“嗯。”许目成应了一声。
客人随即点了一种酒品,又说了一串草药的名字,期充满待地望着她:“要多加那种草果哦。”
然而许目成听傻眼了,她隐约知道那些酒类和寥寥几味药草,但要她调配点什么酒,她压根不会,只好无助地看向温澜生。
温澜生温和对客人道:“何必为难她嘛,你自己调配不是更合自己的口味。”
“我没有为难她。”客人似有些迷茫,微微歪着脑袋认真道。
“你又较真了。”温澜生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自己调酒也不是不可以,或者拜托我也可以。”
“不用你,你不清楚放多少颗草果口感最好。”客人俏皮一笑,皓齿红唇,很是讨人喜欢,她走到吧台后,娴熟地捣鼓起那些瓶瓶罐罐了。
“你好像很清楚这些酒类和草药呀。”许目成注视着客人白皙的双手将两种酒混在一起,又添了一片不知道什么叶子,形成一种奇妙的渐变颜色。
“我当然会懂呀,”客人最后在饮品中撒了几个许目成叫不出名字的草果,啜了一口酒杯口的浮沫,“你来之前我是这儿的服务员。”
“哦哦,灵符之前跟我提到过你。”许目成想起灵符说过什么白鹿姐姐。
“小猫妖说我什么坏话没有?”
“呃,没有,他只告诉我了你的名字。”
“哦。”客人没有继续与许目成聊下去,而是突兀的结束了对话,捧着酒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了。
这场突然中断的没头没尾的对话令许目成有一点不知所措,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而温澜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习惯就好。
“放心,她没有生气或者有其他想法,她是最不会多想的了,”他无可奈何道,“白露就是这种性格,肠子直到像是单细胞生物,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但凡话里带着一点拐弯,她就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单细胞?所以她是草履虫精!”许目成的关注点跑歪了,震惊道。
温澜生忍不住轻笑,无奈一叹:“看样子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白露怎么可能会是单细胞生物,你可以试着猜一猜她的真实身份。”
“呃……”许目成毫无想象力的干巴巴道,“我猜就是白鹿精。”
“这是你头一次猜对了,是根据我之前同你说的鹿妖往往长相纯良的特点吗?”
“不是……她名字就是白鹿嘛,还能是什么。”
温澜生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个‘白鹿’,是蒹葭苍苍里的那个白露。她认为如果直接就叫‘白鹿’会暴露她白色小鹿的身份。”
“可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啊,哪有叫什么名字就是什么的道理嘛……”许目成的思绪想着想着又飘远了,“话说灵符为什么会叫灵符而不叫黑猫呢?”
“母亲说她捡到灵符后,灵符顽皮,在钢琴上乱蹦,敲出几个音符,她觉得好玩,就给猫取名‘灵符’了,灵动的音符的意思。”温澜生微微笑道,“不过灵符也只是空有其名,至今仍然不通音律不知琴瑟,我有时怀疑母亲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在故意揶揄他。”
“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灵符是什么很灵的符纸之类的意思呢,感觉突然就不神秘了。”许目成大感失望,“他今天好像没有提前来。”
“他今天是不来了。”
“为什么?”
“可以通过纸牌测算。”温澜生从抽屉里找出那一堆纸牌,“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