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王元儿便带着王清儿上了京,随行的还有崔源遣派过来的陈枢。
已是六月下旬,将近七月,天气已是十分炎热,一路经了不少农田,稻穗沉甸甸的垂着,可见今年稻子会有一个好的收成,瞧那在地里忙活的庄稼人不都笑眯了眼?
王元儿放下车帘子,嘴角也勾了起来,对于庄稼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丰收更来得欢喜的了。
“大姐,你给我说说京里是怎样的呗?”王清儿靠了过来,一张娇俏的脸因为热而红扑扑的,更添几分明媚。
因为来京,这丫头穿上了新裁的夏裳,一身鹅黄水袖绣海棠衣裙,梳着两个双髻,别着珠花,俏丽得很。
不是王元儿自夸,可自家妹子这模样,也真是算好颜色的。
王家大房的几个姑娘,说不上多漂亮,可在庄户人家里头,容色也算是难得的了,再因了性子,那是各有各的风姿。
而姐妹几个,若论容色最好,当数清儿这丫头莫属,瓜子口面,柳叶眉,一双凤眼又大又亮,小嘴红润,又正是好年纪的时辰,别看才十四岁,可这两年调养得好,也是前凸后翘的了。
王元儿看着王清儿长大,自然知道这个妹子的性子最是掐尖要强,一张利嘴不饶人,在长乐镇那样的小地方也就罢了,京里这样勋贵云集的地儿,若有个不慎得罪了人,那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更重要的一点,京里富贵,王元儿就怕王清儿被这富贵迷了眼,走上王敏儿的路,那才叫不妙,便有心敲打她一二。
“京城,自然是个富贵窝,便是最普通的百姓身上的穿戴,都要比咱们镇子的和乡下的百姓要强上好多,这大家的小姐出入都戴着帷帽,马车随街跑,还有人在街上纵马儿跑呢
……”
乘着马车在路上跑,王元儿将自己在京中的见识挑重点的说了。
如那马车上很多都有挂着谁家的牌子,老百姓要注意避让,这京中勋贵多,纨绔子自然也多,仗着家世欺负人的实在不少,便是在街上纵马,一不小心撞伤了人,也就赔上一笔银子了事。
“京里头的纨绔子风流,嘴不是用蜜浸过就是用油滚过了的,口甜舌滑是少不了,这姑娘家若是把持不住的,轻易被哄了去,过后也想要讨个说法只怕也没地儿去。”王元儿看着她缓缓道:“我们清儿可是端了个好容貌,可要仔细藏着,别被人骗了去才好。”
王清儿脸儿一红,满面娇嗔:“大姐说的什么话呢,我就是个乡下丫头,谁会瞧得上。”说着,摸了自己的脸一把。
“清儿,你莫要妄自菲薄,你是个好姑娘,值得配个好郎君,大姐想告诉你的是,莫要被这一时的富贵迷了眼,几时都要保持心里清明,这才不会吃亏。”王元儿一脸苦口婆心地道:“你只要记着,敏儿如今的下场就是。”
王清儿一怔,有些不高兴,道:“大姐,这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哪上头去了,我哪会像敏儿那样傻?”
“大姐知道你是个机灵聪明的,我就是想你好,咱们女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吗?若随了个冷心冷情的人,便是给了你泼天的富贵,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自然是要自己过得舒坦的。”
王清儿抿了一下唇,半晌道:“大姐,我知道了的。”
王元儿见她双眉蹙起,知道再说怕是会引起她反感,便也不说了,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个懂事的,凡事要懂得权衡,有啥事也要和姐姐们商量,这辈子修成了姐妹缘分,姐姐们总不会害了你去。”
自家两个姐姐对自己和底下的弟妹如何,王清儿自然是心中有数的,知道大姐也是有心提点自己要警醒,怕自己吃亏,心中一暖,那微微的不快之意就散了去,笑道:“大姐,我听你的。”
王元儿欣慰一笑,又与她聊起了京中的见闻。
这一说一笑间,就到了京城,王清儿一直看着马车外的景致,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
王元儿瞧得好笑,这和当日自己刚进京时的情况何其相似,都是土包子出城。
马车在八里胡同停下,王元儿姐妹俩下了车,拿钥匙开了铺门,比起当初那陈旧的样子,已是焕然一新,这铺子门还挂着个用红绸覆着的牌匾。
“这是?”王元儿有些意外地看向陈枢。
“是二爷让做的,他亲自提书,说是贺姑娘铺子开张,生意兴隆。”陈枢笑着解释。
王元儿很是讶然,还有感动,那个人,总是不动声色的就给人惊喜。
拿着简单的行李进了铺子,陈列的柜子,掌柜的柜台,都是新的,装修的格局一如当初她和崔源画的图纸那般。
左边是一个大大的陈列柜,右边是个掌柜台,正堂上方挂了一幅字画,下方又是一个陈列柜,只是有些日子没来,便封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