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无妨,货品都在后头,这里肯定是要先打扫一二的。
再进了铺子后面的小院,种了些易生长的花草,添了一些亮色和温馨,而两个屋子,都置放了简单的家具和被盖,真正的拿着包袱就可以住下了。
王元儿瞧着心里欢喜,少不得对陈枢又是一番行礼感谢,要知道这装修的事儿可都是他帮着捣弄的。
陈枢笑着避开她的礼,道:“小的不敢受姑娘的礼,小的也是遵了二爷的吩咐办事。”
“他那里自然是要谢的,可你也是大功劳,当得起。”王元儿笑着道。
陈枢笑嘻嘻的挠了挠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王元儿见了便道:“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陈枢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会,才鼓足了勇气问:“姑娘,这铺子开了,可是要请个伙计?”
王元儿心中一动,笑道:“怎么,你想要来我这小铺子帮忙么?可先说了,我这工钱开得可不高,还不如你跟着崔源身边得的赏钱。”
她说的可是实话,这世家大户里头的公子小姐,身边都会跟着小厮丫头,若是得用的,平时得主子的赏钱,要比月钱还要多。
虽不知什么原因,崔源身边的用人也就只有一个陈枢和一个秋河,但她看崔源的态度,对这两人都是十分信任的,也算是心腹了。
而陈枢这样的小厮,如今虽说是个小厮,但却是崔源得用的人,将来崔源成家立业自立门户的话,陈枢这样的心腹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管事,可谓前途无量,断不是一个铺子的小伙计能比得上的。
陈枢自然也不是要当这伙计,当下摆着手道:“不,不是我,是我一个远房表弟。”
“哦?”王元儿看向他。
陈枢就道:“是我表姨母家的儿子,今年十五岁,从前他家也经营了一个卖杂货的铺子,只是后来他爹生了一场大病,最后卖了铺子去治,但也没治好,只剩了孤儿寡母前来京中投靠我爹娘。他娘也是个体弱的,如今他就是想寻个差事帮补家用,我就想着你这铺子要开,若是请伙计,你看我那表弟能不能?”
他似是怕王元儿嫌弃,道:“我那表弟从前也跟着他爹学着在铺子里做事儿,是个机灵的,也识得几个字和算账,我可以担保,他不是那起子有花花肠子的人。”
王元儿笑了,道:“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就只有姐儿几个,这铺子也不能常在这看着,自然也是要请伙计的,你那表弟,若是不嫌这工钱低,就叫他过来让我瞧瞧。”
陈枢大喜,当下就要朝王元儿拜下,道:“我马上着人去去信,他家就住得不远。”
王元儿点点头,又和王清儿拿了木盆打水将各处仔细打扫一番。
陈枢也没说大话,很快就领着一个少年来到铺子拜见王元儿。
那少年穿着一身半旧的布衣,衣角还打了两个补丁,可浆洗得十分干净,他站得笔直,眼神清正,任王元儿打量,也不显局促,反而大方坦荡。
“叫什么名儿,家住哪,今年几岁了?”王元儿笑着问。
“我叫苏谷雨,因是谷雨那日出生,家父便取了谷雨为名,今年十五了,就住在西大街的窄巷子,家里还有家母一人。”苏谷雨三言两语的就将自己的底细给交代了个清楚。
王元儿点了点头:“你还会算账?”
苏谷雨脸有些红,交握了手,道:“我识得几个字,账,也会算一点,就是不太精。”想了想又道:“我会学得好的。”
王清儿在王元儿身后看着,扑哧一笑:“叫你来是干活的,又不是要你做学生。”
苏谷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脸更红了,双手紧紧交握着。
“清儿。”王元儿瞪她一眼,王清儿吐了吐舌头,拿着抹布往一边擦柜子。
“我看这西城的铺子伙计都在八百钱一两月钱起,我这铺子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点,小本经营,我这伙计的工钱,就开一两一月,若是年底铺子得益好,也多给两个月的红利。你要愿意,就来当个伙计。”王元儿看着苏谷雨道。
“我愿意的。”苏谷雨忙不迭的点头。
一个月一两银,便是卖身为奴,有时也得不了这么多呢,而且,母亲的身体不好,他需要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