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摆了供桌,拜了月神娘娘,挂了趣怪的灯笼,热热闹闹的过了中秋。
王元儿他们家也不例外,今年又多了才叔一家,就更热闹了,也不分主仆尊卑,齐齐的吃了团圆饭拜了月神。
老宅里,张氏终是拿着卖粮的银子还上了债,也叫是了了心头大事,又见一切都风平浪静的,便也心安理得的过节,过去那阴霾的脸色是一扫而光,笑容满面的。
唯一不平的就是,良小子从她拿了好几两的银子去,算是捂口费,她也不敢不给,怕那小子将事儿都爆出来。
虽是暂时没有人发现窑窖里的粮食都没了,可这么多的粮食被自己偷偷摸摸的卖了,张氏还是有点心虚的,以至于王元儿问起她娘家的事时,心口也是漏了好几拍。
“看二婶的脸上都有了笑容,想来亲家姆是大好了。”王元儿如是说。
张氏心中发虚,避着她的眼神,道:“吃了几副药,也能起得来床了,慢慢将养着就是。”
王元儿嘴角微微一勾,也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和王婆子说起王春儿准备生孩子的事儿。
张氏也没掺和,生怕王元儿又要和她搭话,更怕露出什么把柄,便借故走了出去。
王元儿见此,不禁挑眉,这二婶素来是个好事的,竟然就这么走了?
却不知道,张氏这是心里有鬼呢!
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可这做了亏心事,就会心虚,总觉得走在外头时,人们看过来的目光都觉得是有别样的意味。
张氏就觉得是这样。
走在街上,她总觉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小声地说着话,还偷笑,可当她看过去,又不再说了,十分的奇怪。
“大妹子,给我称点瓜子呗。”张氏终于没忍住,走到杂货铺子找了个由头想要打探一番。
“哎。”郑大娘子看了她一眼,走进柜子后头。
“才儿我见你和莫娘子说话儿,瞧着我来就走了,这是说啥呢?也说我听听?”张氏从她放出来的那袋瓜子抓了一把,一边嗑起来,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
郑大娘子的手一抖,讪笑道:“啊,也没啥,就闲话家常哩,没啥。”
张氏瞧得仔细,脸色就有些不好:“大妹子你也和我们王家熟络得很了,咋有事儿还瞒着我来了?”
“这没啥。”郑大娘子苦笑道。
张氏见她没打算说的样子,哼了一声,给了几个铜板,一把夺过那称好的瓜子就走了。
郑大娘子看着她走了,这才吁了一口气,她哪敢说这外头的传言呀,只怕张氏会砸了她铺子呢!
“走了呢?”隔壁的黄大娘走了过来,冲着张氏的背影努了努嘴。
“嗯。你说,这传言不是真的吧,我看她自己是半点不知情的样子。”郑大娘子皱眉道。
黄大娘呔了一声:“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传得有板有眼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郑大娘子叹了口气,道:“甭管是真是假,传了这样的丑事,那也就丢人丢到家了。”
“可不是。”黄大娘附和一句,又神秘兮兮的道:“你说这王家二房这几年是不是招了哪路煞神?这几年祸事一件接一件的出,一家子没一个幸免的,简直就是霉神上身,没个消停。”
“你这么说倒也是像。”
都在一个镇子,所谓丑事传千里,王家这几年的事谁都知道,也没啥藏得起来的。
“我看那大房就不同,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和二房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黄大娘想到王元儿他们那几个孩子,不由感叹。
郑大娘子和王元儿比较要好,便道:“焉知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呢?说实话,早几年,王家大房是个啥光景,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王大两口子一年内相继去了的,那阵子几个孩子不艰难?瞧着就可怜吧,如今也就是苦尽甘来了,人人羡慕的。”
“你说得挺是,只怕这以后的造化还更大些呢!”黄大娘点头道。
……
王元儿并不知外人正拿他们两家说事,此时她正和崔源坐着吃茶,说着如今的局势。
“你这么说,边关那边可能真会打起来了?”王元儿惊愕地看着崔源。
多少年没打仗,突然的,怎么会打起来呢?
“鞑子贪心,见我国新皇初登基两年,以为今上是猫儿呢,组结了大军逼近边关,这才蠢蠢欲动。”崔源冷笑:“今上乃是昔日的战神猛将,岂会怕了他们,若有一战,我北朝国未必就会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