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如来的劫后余生,让王元儿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地松落下来,那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更让她觉得双眼发热,忍不住就大哭起来。
原以为逃不过了,原以为真的就这样,要么死,要么被掳,却偏偏出现了转机。
就因为她一时的善举,那马贼才放了自己一马,若不然,她们几个姑娘,或许已经成了一缕亡魂吧?
庆幸,万幸,王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还能再见到崔源,她还有嫁给他的机会,她以后还有当娘亲的机会。
王清儿她们也是万分庆幸,见王元儿哭了,几人干脆抱成一团,哭个痛快。
实在是怕呀,过去听谁被掳去了,谁不堪折辱宁死不从,那也只是听说,也是话本子上才会发生的事。可眼下,却真真正正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才叫惊惧和惶恐,还有深深的绝望。
这或许就叫切肤之痛吧。
外头,马蹄声越来越近,轰隆隆的,好像千军万马跑来,大地都要震动起来一样,也不知有到底多少马匹正在跑来。
“吁!”有人勒停了马,问着外面的才叔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可需要帮忙?”
“军,军爷,救命啊军爷,我们遇着马贼,被马贼给劫财了。”才婶声音惊惧。
“马贼?他们人呢!”
“往那边去了!”才叔手一指。
“唐平,你带领小分队去追,一刻钟没追上就回来。”
“是!”
王清儿听得好奇,撩起帘子往外一看,恰恰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
她一怔,一手扶着帘子,一手推身边的王元儿:“大,大姐。”
王元儿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抬起眼问:“干嘛!”
“那,那是,那人是?”王清儿指着外头那人,比刚刚见到马贼还要惊讶,她没有眼花吧,也没认错人吧,那人不是从前他们镇子的那个老偷包子的狗蛋么?
王元儿捏着帕子擦泪,一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这一看,手中的帕子掉落下来,惊得张大嘴:“狗,狗蛋?”
那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沉重的盔甲,带着缨帽的年轻男子,不是狗蛋又是谁?
王元儿想也不想的就跳下车,怔怔的看着那人:“是狗蛋吗?是大力吗?是你吗?”
那被称为狗蛋的男子看见王元儿,也是一怔愣,一个翻身,利落的跳下马,摘下缨帽抱在怀里,看着她:“王元儿。”
真是他!
王元儿捂住嘴,双眼瞪得浑圆。
三年了,他长高了,也长得壮了,比以前也黑了,也脱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肃杀之气,尤其他脸上靠近右耳添的一条疤,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酷和漠然。
他走过来,高大壮实的身材影子都可以将王元儿给罩住,显得她尤其娇小,三年前,他还没自己的个头高吧?
“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王元儿看他一身盔甲,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难掩激动。
再见她,赵大力也挺激动,但几年的行军生涯,已经让他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那激动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刚刚没听错,她们遇上了马贼,如今看她眼睛哭得通红,难道受了伤,受了委屈了?
“你被伤着了?”赵大力的声音也不复以往,而是变得沉哑,像是被沙子磨砺过似的。
他上下打量着王元儿,身上散发出的冷漠和肃杀气息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素娟害怕的后退一步,眼神有些惊惧,心想自家姑娘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王元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嘴一张,心有千个疑虑,却不知从哪里问出口。
“回去再说话!”赵大力沉声说道。
这里确实不是聚旧的地方,王元儿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这一行人大抵有十来个人,全都穿着厚重的盔甲戴着缨帽,刚刚还听说有去追山贼,那一拨不知多少人?
“大力,是你认识的人?”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摘下缨帽走过来问。
“是同一个镇子的乡亲。”赵大力看了王元儿一眼,遂对那人说道。
王元儿好奇地看着那人,他生得白净,看着挺斯文的,说是个行军之人,反而更像个读书人,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身份。
“这是我们将军,卓凡。”赵大力见王元儿一脸好奇,又引荐了一番。
是个将军,王元儿忙的屈膝行礼:“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