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二人顺路还了二爷爷家的牛。
牛金贵, 借牛犁田按理说应当给二爷爷家一些银子,但自家的亲二爷不收。
叶忍冬就将手上的鳝鱼匀了一半去,剩下的拿到祖屋。
正好, 二伯娘也在, 叶忍冬将手中的木桶递给钟灵秀道:
“大嫂,这是犁田抓的鳝鱼,家里多,送些过来。正巧二伯娘在, 也拿些去。”
二伯娘笑道:“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送完东西,夫夫二人打算回去, 但被拉着在这边吃午饭。
叶忍冬看了看程郎玉, 他点头自己就跟着坐下。
那边二伯娘又接着刚才没说的话继续。“不是那董烟嫁了个年纪大点的屠夫嘛,两人都是二婚。”
“当初还说那屠夫前头那个也是被打死的,所以人到四十了,也没人敢再嫁。”
“可谁知道看着凶狠,但是个疼媳妇的。现在啊,董烟在那家过得可比高家快活多了。”
说着,二伯娘突然压低声音,道:“这不, 不知从哪儿听到三木这娃子的消息, 带着男人就回来要人。”
“还是手头有钱了, 人才有底气。”二伯娘指着钟灵秀笑道, “就跟咱们家灵秀一样,身板挺得比谁都直。”
大伯娘杜今荷认同般点点头。“还得自己能硬气起来。”
叶忍冬袖子里的手蹭蹭衣袖, 安静听着。
看样子, 三木被带走了, 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留着吃了午饭,程郎玉牵着自个儿夫郎的手,拖着两尾巴回家。
村里的趣事儿年年有,还都不重样的。
光是上华村,数得上来的话头就好些个。要是听两个伯娘说完,可得又翻个年去。
立春后,天暖得快。
站在山脚上望,层层树林抽出嫩叶儿,被连连的春雨洗刷,现在绿得清透。
叶忍冬将男人送到山脚下,眼巴巴地不愿意离开。
程郎玉冲他摆摆手。“夫郎,回去吧。”
叶忍冬担忧道:“千万小心。”
“好。”程郎玉道。
叶忍冬以前听过别人说打猎的,那凶险程度堪比下油锅子。
在山里边谋生活难,打猎是自家相公会的。可想想那些云山常说的猎户被野兽所伤,他就放不下心。
要是他跟着去还好,但相公说他先去探探路,等下次再带着他去。
进山不是玩儿,叶忍冬也没法子。只能将人送去,枯坐在家里等着。
可人急着的时候是坐不住的,叶忍冬又起身找事儿做。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叶忍冬干脆烧了水,让两个小的全身上下搓洗搓洗,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转移了去。
可等他将娃们的衣服都洗完了,叶忍冬还没见到程郎玉的身影。
望着日头正高,叶忍冬长叹一声:“还好多备了些饼子给相公。”
程韶发现自从将大哥送到山上,阿嫂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他还不太懂,只能抱着膝盖陪着叶忍冬。
这一陪,就陪到了晚上。
叶忍冬越来越焦躁。
天色越来越暗,相公说过,今天就会到家的。
叶忍冬不安,索性将门关上,自个儿端着凳子坐在门后头等。
暮色四合,月色被浓厚的云遮了去。
天黑了。
可外边除了鸟叫,听不见任何动静。
早春的晚上也是充满凉意的。叶忍冬做了晚饭,让两个孩子吃了去睡。
程郎玉不回来,他根本就提不起胃口。草草跟着两个孩子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怕在外边等着凉了又拿药,叶忍冬干脆回到卧房等。
乌云被风吹散了些,没有烛光的卧房中,叶忍冬围着棉被枯坐。
时间越久,叶忍冬心中的恐惧被放大。黑沉沉的卧房中,模糊的柜子影就像邪灵般搅乱叶忍冬的心。
叶忍冬紧闭双眼,想到相公在山中找不见路。害怕他一脚踩空滚落山脚,害怕他找不见回家的路,更害怕……
“夫郎,开门!”
“啊!”叶忍冬受惊一震。
分辨清楚是自家相公的声音,鞋子没穿就往门边跑。
叶忍冬径直打开门,就见到自家相公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
他骤然腿软,小声叫了句:“相公……”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程郎玉单手将他抱起。
“怎么光脚?”
叶忍冬挺身将人紧紧抱住。“相公……呜呜……相公相公。”
程郎玉抱着人往进卧房,安抚着:“在呢,相公在。”
叶忍冬等了这么久,焦灼的心给放在油锅里煎似的,心乱如麻。
“相公……”叶忍冬泪眼朦胧,拼命往程郎玉的脖颈蹭。
程郎玉扯开腰带,将脏衣服裤子脱掉,这才回被窝圈住自家夫郎。“好了,回来了,让夫郎久等了。”
叶忍冬哭了一阵,趴伏在男人身上。“相公。”
“在呢。”
“相公。”
“回来晚了,夫郎担待。”程郎玉顺着人墨发。
叶忍冬跪起,环住男人胳膊,脸颊贴着脖颈:“相公呜……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