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儿就盯着兔子。不过久了也无趣,她干脆拎着兔耳朵守在叶忍冬身边。
挖的笋子多,要将壳剥了,焯水后晒干。
叶忍冬用刀划开笋衣,手腕一转,借着巧劲儿将外边那层壳去掉,露出笋芯。
大灰兔子被程宝儿抓着不敢动,小姑娘看了会儿,就放开兔子伸手进背篓,学着剥壳。
那边收拾完草窝的程韶见状,也“噔噔噔”跑过来。
两个背篓,三人剥了大半个上午。
边上的两个盆子里,细嫩的笋子堆在一起。冒着尖,像个圆润敦实的宝塔。
叶忍冬见没几个笋了,对小孩道:“剩下几个,韶哥儿跟宝儿帮忙好不好?”
“好,阿嫂。”程韶头撕开笋衣,头也不抬。
叶忍冬笑笑,将菜板拿到外边切。
一刀下去,巴掌长的笋子破成两半。声音响脆,光听着耳朵就舒服。
切笋比破竹快,费不着什么力气,一刀到底。
叶忍冬一手拿,一手切。满一盆后就倒进锅里。
点上柴火,叶忍冬将家里的筛子找出来洗干净。又搬两个凳子摆在外边,将筛子放上去。
抽空塞些木柴,加快速度将所有笋子切出来。
锅里的笋子在沸水中脱去鲜嫩的色泽,叶忍冬将煮好的笋子捞出放进盆,端到院子。再用筷子夹着,在筛子上放上一层。
煮到第二锅时,家里的筛子放不下,叶忍冬又搜罗些筲箕之类的拿出来摆上。
剩下的竹笋俩个孩子剥好,叶忍冬收拾满地的笋壳。
剥好的笋壳不扔,就堆到院子角落摊开,晒干了也能当柴烧。
下午未时,暖阳正好。
叶忍冬端着小凳子坐在院子中央,教自家相公怎么编篓子。
有专门装鱼的篓子,还有地笼、兔笼。
竹篾铺在地下,叶忍冬手脚并用,按照经纬开始编织。
经纬线交错,需要弯曲的地方就放在火上烧一下。
除此之外,为了编出来的东西形状足够稳固,还需要在里边垫上削得滑溜的长竹块。
一个教,一个学,到太阳将落未落时,两个差不了多少的小鱼篓就做好了。
鱼篓小巧。上边口小,透过狭长的脖子,下边是方形的肚子。
在开口处再堵上个塞子,放镇上也能卖个几文钱。
连着两天,夫夫两人将这批竹子用完。做了鱼篓、兔笼子。
兔笼子跟当初拿过来放猪那笼子差不多大,比在背篓里强。
兔子有了窝,两个小的最积极。
叶忍冬刚把笼子放在砖头上,下边悬空。
两姐弟就将新的干草放在笼子一角。再把有些毛毛的小兔子放进去,接着放大灰。
而兔子吃的,则直接在笼子外边挂上个小兜子,兔子也能够得着。
编个东西,将院子弄得有些乱了。
叶忍冬趁着微光,用扫帚将院子打扫一遍。上边的竹屑网罗出来,跟笋壳堆在一起。剩下的灰尘则往院子里的果树下倒。
日光坠落,藏着的星辰霎时亮了起来。
叶忍冬将留出来的笋子切片边道:“相公啊,后天是不是惊蛰了?”
“呲呲”的脆响听着耳朵发软,程郎玉看着自家夫郎那双握着笋的手。堪比笋尖白嫩。
“是惊蛰。”程郎玉道。
叶忍冬发出朦胧的咕哝,将切好的笋子放进锅里。
水汽随着盖子被揭开,整个飘起来。越往上,色泽越浅。沾上了叶忍冬的睫毛,凝聚成水珠挂在上边。
“夫郎。”程郎玉轻声叫道。
“啊?”叶忍冬掀开眼睫,那水珠子抖散开,将他睫毛濡湿。
叶忍冬看男人就盯着他,神色捉摸不透。他不解道:“相公?”
他家相公在火光的映衬下,浓眉俊俏。
缎似的长发被发带扎着,若不是一身粗布袄子,说是神仙道人也是能的。
男人不说话,叶忍冬就收回眼专心煮饭。
今晚得早睡,明儿养足精神还要去祖屋那边呢。
远鸡戎晓,晨雾消散。
斜坡上,叶忍冬背着打好的猪草回家。
这个季节,鹅儿肠最多,猪也爱吃。只需要找个荒点的土地,一扯就是一大把。
叶忍冬从出来到装满背篓回家,也不过是一两刻钟。
家里,程郎玉生火做饭。
面上镇定,若不是那脖子上被叶忍冬咬出来的牙印,还不知道男人昨晚怎么将他给折腾得恼了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大早叶忍冬离得男人远些,独自出去找猪草。
“夫郎……”见他回来,男人就坐那小凳子,眼神如丝般盯着自己。
叶忍冬不理,不经意间摸摸自己小肚子。
这般闹,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崽子了。
叶忍冬转身先进后院喂猪,再出来时,手上捧着猫。
他在厨房门边站了会儿,还是挪到男人身边坐下。
程郎玉抱着人放在膝盖上。“夫郎。”
叶忍冬眼帘低垂,双手放在猫身上。
程郎玉在他脖间一拱一拱的,示弱道:“我还没有猫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