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风清, 繁星满天。
叶忍冬换了小孩的洗脚水,跟程郎玉挨坐一起。他撑在男人膝盖,脚趾蜷缩踩在男人大脚上。
“烫烫脚, 夫郎。”程郎玉捏着细白小腿, 想放下去。
叶忍冬别开:“烫!”
程郎玉夹着下拉,让叶忍冬脚底浅没水中:“不烫还叫什么烫脚。”
几个起伏后,叶忍冬脚底暖呼呼的。他靠在男人手臂,有些昏昏欲睡。
叶忍冬隐约感觉脚踝被抓住, 粗糙的布刮过脚底。他半掀开眼,熟练地环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散落的长发挠着鼻尖,叶忍冬小声打个呵欠。
咕哝着在人身上蹭:“相公, 睡觉。”
程郎玉吹了灯, 借着夜光往卧房去。“好,睡觉。”
灯光已歇,月照云影。
清辉冷冷,晕着一室的安稳。
今晨,高老三被拖回来扔在小路上后,他连滚带爬回到家门口,被张小芽捡了回去。
高老三身上好几处断了骨头,又挂在树上吹了一夜冷风。从到家后就开始发热。
张小芽担心命给烧没了, 忙给涂老头拉来救命。
几碗药灌下去, 高老三到现在才勉强有了神志。
山村空寂, 云山周遭的狼啸不时传进耳里。
高老三想起被程郎玉往死里打的恐惧, 瞳孔放大,裹在绷带了的身躯止不住地痉挛。
旁边正在熟睡的张小芽被弄醒, 巴掌下意识挥过去, 打得高老三脸直抽抽。
高老三瞬间回神。他盯着那手, 神情渐渐阴鸷。
程郎玉是个不要命的,他没那胆子再去招惹。但……张小芽,那不是自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朝阳初上,晨风习习。山脚下的院子破竹声声。
院子中央,竹条被搭在高凳一边,程郎玉坐在另一边。
“相公,要不我来?”叶忍冬扫过程郎玉抵着砍刀的手,眼含担忧。
相公以前是书生,肯定是没做过竹子相关的活计。加上后边不是又去打仗了,那就更没可能摸过竹子。
破竹子还好,但划竹篾这活,叶忍冬还是觉得自己来好。
“嘶……”这不,男人手上又被划了。
叶忍冬飞快拿开他手上的竹子,凶巴巴的。“相公!”
程郎玉指腹揉揉叶忍冬眉心。“你嘶什么,还有啊,夫郎皱眉不好看呢。”
叶忍冬拿着帕子,将男人伤口按住。白色的帕子,一早上的时间,沾了已经不止两三个血点。
知道叶忍冬担心,程郎玉握紧小哥儿的掌心。“夫郎的手嫩嫩的,更容易伤到。”
“不会的!”叶忍冬在这方面有自信。“我以前做过好些。”
程郎玉坐在高凳子上,将人揽住。“那是以前,现在有相公在。”
程郎玉捏着他的手摊开。“何况,要是伤着了,相公就舍不得让夫郎帮忙了。”
叶忍冬疑惑:“不会的。”
突然想到什么,叶忍冬脸骤红,恨不能抛开地上的蚂蚁窝钻进去。
“相公!”叶忍冬羞愤。
程郎玉眨眼:“夫郎怎么了?”
叶忍冬看他一幅正人君子的样子,支支吾吾,红着脸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真是……真是!
“好啦,相公自己来,夫郎一边玩儿去。”程郎玉将人推开,裹着手上的布重新投入。
叶忍冬站在边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哼!”
程郎玉抬头疑惑:“夫郎饿了?要不我去做饭?”
叶忍冬情绪激动,那眼睛都憋出水花了。
程郎玉心疼得又将他抱回怀中,指尖沾掉面上的水珠。
“夫郎可爱。”笑声虽低,但也抒怀。
叶忍冬乖乖抱紧男人靠着。“相公啊,我帮你吧。”叶忍冬跟他商量。
程郎玉揉揉怀里的毛脑袋。“要是伤了,以后就不许。”
叶忍冬见他松口,仰着头眉开眼笑。“好!”
“嗯。”程郎玉埋头在他身上蹭。
叶忍冬捧着男人脑袋,学着在他眉心落个亲亲。软憨憨道:“相公,我好喜欢你啊。”
程郎玉心都化了,他看着那双杏眼,一字一字道:“相公也喜欢。”
叶忍冬愣怔,随即笑靥如花。
“相公啊,抱!”
程郎玉毫不迟疑拉着哥儿进怀抱。真是,怎么腻歪都不够。
两个小的醒来后,程家开饭。
程韶看他大哥,又看阿嫂,只觉得两个人现在更黏糊了。
程韶跟程宝儿吃完,去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喂猫、喂兔。
喂猪倒是还轮不到他俩。
叶忍冬将猪草扔进猪槽,端着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那剩下的竹子就由已经熟练的相公来,自己处理笋子。
要说相公这上手的速度,也太快了!
自己就饭前跟着他做了一点,后边就不曾见他的手再受伤,看起来他比自己做得还快些。
不愧是他相公!
叶忍冬坐下,家里的猫就跑到他身边。它先是蹲着看了会儿,又跳到叶忍冬膝盖。
程韶将兔子放出来,清理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