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玉眉心皱起,掐着自家夫郎的腰抱开,那妇人一个惯性倒在地上磕到了牙。
“他奶奶的,走路看不见的是不是!”
叶忍冬脖子一缩,身体开始发抖。
程郎玉大掌撑开他的手,却发现就这么一会儿,手心就开始冒汗。
程郎玉瞥过那妇人一眼,那人骂骂咧咧进门,不敢招惹。
“相公,走。”叶忍冬很小声地说道。声音颤动,听着好不可怜。
程韶跟程宝儿拉紧自家大哥的衣摆被带得小跑。
直到离了医馆门口,叶忍冬的身体还在哆嗦。
“夫郎,怎么了。”
程郎玉找个没人的地儿,掀开自家夫郎的幕笠。里边的人眼睛包着泪花,憋着嘴委屈极了。
程郎玉来不及多问就将人搂进怀里安抚。“乖,怎么了,不哭。”
“阿嫂?”程宝儿盯着自家阿嫂。
“嘘。”程韶捂住他嘴,安静站在两个大人身边。
“相公,是白家婶子!”叶忍冬惊道。
“你说刚刚那妇人?”程郎玉一顿,抬起哥儿的下巴给他抹眼泪。
“我不知道她怎么也会到这里来,明明……明明……”
“夫郎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程郎玉道。
“看他那神色是急着找陆大夫的,陆大夫是周围几个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难免有隔壁镇上的人过来看。夫郎别自己吓自己。”
程郎玉捧着他脸道:“再说了,不是还有相公在嘛,怕什么。”
叶忍冬伸出手,贴在男人手背。“好,我不怕。”
叶忍冬现在想起自己反应过大。经年累月积攒在身体里的恐惧,是消散不了的。
程郎玉道:“咱们先回家。”
白家人再如何,也断然是带不走自家夫郎的。更何况本就是来找陆大夫的。
自顾不暇,何谈花心思报复其他人。
到家后,程郎玉将身上的银子交托给叶忍冬。道:“家里的银子夫郎保管。”
叶忍冬摸到银锭子,将最后一丝对白家的担忧驱散。
“咱们家现在存银够了,相公现在就陪着我在外边找药材可好?”叶忍冬打开柜子,将银子藏进某件破烂的衣兜里。
程郎玉坐在床上,看着自个儿夫郎纤细的身子,对他张开双手。
叶忍冬腼腆,还是乖乖跑到程郎玉跟前。
“那我以后可就靠着夫郎生活了。”程郎玉道。
叶忍冬倚着男人,手心紧握:“相公,我会好好努力的。”
靠山吃山,云山蕴藏的东西多着呢。叶忍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东西,再将其在地里批量培育。
不过现在急不得,后院种的早春豇豆还要打理。
午饭后,乌云将日光遮了小半。风逐渐大了,将屋后的树林吹得簌簌作响。
叶忍冬坐在院子,拿着砍刀,脚边蹲着大黑猫。
细长的树棍立在矮树桩上。一刀下去,刀背的木头卷边。
叶忍冬左手抬着木棍,轻轻一落。刀刃“咚”地一声砍在树桩,木片掉落。
手腕粗的木棍底都削尖,大约有个十来根。叶忍冬把木棍抱到后院。
猫被脚勾着打个滚儿,又傻兮兮地跟在叶忍冬后头。
之前种的春豇豆跟春四季豆开始牵藤,叶忍冬将木棍交叉插下去,搭起两畦不过三四米长的爬架。
叶忍冬蹲下身子,将菜苗上的卷须搭在架子上。没弄个几根,膝盖上就被猫前腿儿踩住。
叶忍冬点点猫脑袋,看着它背脊弓直,小嘴张得有半个脑袋般大。
“困了就回窝去睡。”叶忍冬捏着猫耳朵尖尖。
黑猫收腿儿,叶忍冬拍干净裤子上的两个梅花脚印。
两排苗弄完,叶忍冬抱起猫儿。
隔着木架子,另一边的小白菜嫩生生的,上边青绿下白如玉。
正是生长的季节,少不了施肥。
叶忍冬揉了揉手上的大黑猫,将它放下,绕到后院茅坑挑了些粪水。
叶忍冬眼睁睁地看见刚才黏得不行的猫瞥他眼,甩着尾巴绕远。
“小没良心的。”叶忍冬啐道。
“喵嗷~”拉长的猫叫声响起,叶忍冬担着粪桶看去。
果不其然,又跑到自家相公跟前儿去了。
“我来。”程郎玉没给猫半点眼色,径直过来。
叶忍冬得意地横了大黑猫一眼。“相公,没多少。”
程郎玉道:“我身上脏,将就。”
叶忍冬没跟他掰扯,乖乖扶着扁担让开位置。
沿着菜根儿,程郎玉将院子里的菜都淋了遍。叶忍冬就在边上跟他说话。
“相公,外边需要换苗的吗?”叶忍冬问道。
玉米都种下去也快半个月了,该落苗的早落实了。为了尽可能地增加产量,一般这时候要去看看地里是否有死苗、弱苗或者少苗的情况。
一旦发现,就要用新的苗换上。
家里的新苗也生出来了,是在种那一半玉米种子时,在草棚子里扔了些。
程郎玉墨发用布带绑着,叶忍冬跟在后边抓着他散落下来的长发。手上揉搓,比猫毛硬些,但更滑润。
程郎玉翻倒桶,倒出最后一点。“该换的我都换了。”
“那是不是也要施肥了。”叶忍冬道,“后边那土刚开出来,可得小心。”
程郎玉点头,长发被叶忍冬拉着拽了下头皮。
“相公!对不起。”
程郎玉若无其事站起:“再等等,秧苗种了再浇。下边又底肥,免得烧根。”
“好。”
程郎玉将粪桶放进柴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