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忍冬将人推开, 程郎玉又贴上来,跟狗皮膏药似的。
“相公!”叶忍冬额头撞上去。
程郎玉侧头躲开,收紧怀抱贴贴挨挨。“夫郎, 你看看时辰。还没饿嘛?”
叶忍冬抬头, 即便是从叶缝中抢夺位置的一缕细光也变得刺眼。
晌午了!
“哎呀!程韶他们该饿了。”
程郎玉笑着起身:“那回家咯!”
叶忍冬直接被男人抱起,坐在他胳膊上跟小孩似的,往山下去。
窝在男人身上,叶忍冬看着林子里被夫夫二人做了标记的药材生长地儿。
每隔一段距离, 不是在灌木下,就是在树根边就能有新翻的泥。
像丹参这种能分根种的,叶忍冬就在母根不远处种下。若是找到麦冬的, 往往是一大蓬, 叶忍冬只做了记号,没动。
这几天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光是采集草药,叶忍冬就找到半个背篓。
这些药材虽不多,但卖给涂老爷子,也能有个几十文钱。
做了这么多,功夫也不算白做。
至少相公说的,现在是摸清了大概, 剩下的就是比较、筛选, 选最好的、最合适的。
“相公, ”叶忍冬单手勾着程郎玉脖子, “那我们下午还来吗?”
程郎玉颠颠人:“你想来就来,家里也没什么事儿。”
找药的地儿就在近山脚边, 两人很快到家。
叶忍冬被放下, 男人又转身出去。
“相公, 不是饿了吗?去哪儿?”叶忍冬扒着门。
程郎玉亲他额头亲得人后仰,他道:“人饿了,猪不也得吃。”
“那相公你去吧,我做饭了!”叶忍冬巴掌抵额笑道。
程韶在家遛兔子。加上大的一共七只,甩着腿满院子跑。
“阿嫂!回来了!”程韶忙得满头是汗。身上沾了不少兔子灰毛。
叶忍冬瞧见好几个兔子在程韶身上蹦蹦跳跳。毛绒绒的,多是灰白色。
一只灰白的小兔跳到叶忍冬脚边。它竖着耳朵,盘成一坨,像个兔子饼。
叶忍冬手指蜷缩,终是没忍住也抱起来摸摸。
兔子被两个孩子养得油光水滑的,手心的毛毛从头摸到尾巴,比他见着的丝绸还顺滑。
手指微张,毛毛从指缝露出,叶忍冬有种埋头蹭几下的冲动。
“饿了没,阿嫂做饭。”叶忍冬抱着兔子道。
程韶眼睛一亮:“饿了。”
“宝儿呢?”叶忍冬将一根儿干草凑近兔子嘴边。
程韶瞬间直起身道:“阿嫂,宝儿在后院找大黑。”
叶忍冬摸摸头。“好,把宝儿叫到屋檐底下玩儿,太阳底下晒久了热。”
家里边的大黑经常跑出去玩儿,晚上若是用绳子套住,准能嚎得人睡不着。索性把他放了,去外边玩儿知道回来就行。
程韶放下兔子道:“我知道了,阿嫂。”
叶忍冬看他春衫下已经长了些肉肉的身子,有些欣慰。
指腹顺着兔耳朵上的毛理理,惹得小兔子一抖一抖的。叶忍冬不舍将它放下,洗手做饭去。
米饭蒸上,擦干净手打开橱柜,叶忍冬本想找两个鸡蛋做焖蛋。可里边就剩一把细面了。
叶忍冬咬唇:“没鸡蛋了。”
阳光从门口照了点进来,将厨房映得敞亮。点点浮尘在光束中畅游,轻飘飘的看着灶台忙碌的人。
叶忍冬回到干净的灶台,心里盘算。自家前几次吃的鸡蛋不是祖屋那边送的,就是去镇上买的。一个鸡蛋五文钱,长久下来也不划算。
这些日子忙,家里的鸡鸭鹅一只都没养。现在松快些,买鸡鸭也该提上日程了。
叶忍冬将这事儿记在心上,擦干手去后院扯几颗小白菜。
程宝儿正蹲在地里,戳着菠菜开的花。扎着红头绳的小脑袋耷拉,无精打采的。
“宝儿,去屋里玩儿,外面待久了热。”叶忍冬道。
程宝儿委屈巴巴:“阿嫂,大黑不见了。”
“可能去找外边的朋友玩儿了,就像宝儿找元宵那样。”叶忍冬将人拉起来,带着去前院儿。
程宝儿圆眼睛水润:“真的吗?”
叶忍冬拿着菜去外边的石台上,嘴上道:“阿嫂觉得有这个可能。”
程宝儿抠手指:“是不是我踩了它的尾巴,它就不跟我做朋友了?”
程宝儿跟着叶忍冬,帮他洗菜。
叶忍冬想了想,认真道:“咱们家的猫儿应该没有这般小气。”
程宝儿展颜:“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是它生我的气呢。”
“不会的。”叶忍冬嘴角微陷。
自家这猫儿机灵着呢,平时说句什么话像是能听懂似的。应当是找朋友去了。
白菜被掰掉叶子,里边忽然有个青绿色的东西,一动一动的。
菜叶子一片一片像白绿的小船落在水面。程宝儿毫不畏惧,将上边的大青虫捏着放在手心。“阿嫂,虫子。”
指尖那青色的冲乖巧趴在宝儿的小手手,探着脑袋直起身。
叶忍冬眼睛眨巴两下,别开眼。“咱们没养鸡崽子,等下一次嫂子买了回来,就可以给鸡崽子吃了。”
程宝儿瞬间乐呵呵。“有鸡崽崽了!”
“那我把虫子存起来,等阿嫂买回来。”
说着,还想将大青虫塞进衣兜。
叶忍冬手一抖,忙道:“别别别,它们喜欢吃新鲜的。这虫子几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