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玉捏着自家哥儿的手研墨。
叶忍冬生着闷气, 眼睛盯着男人那双手上。
指甲修得整齐,骨节有些大,但胜在修长, 上边还有些愈合的刀疤。
大手收拢, 与自己的手在墨锭上交叠。
严严实实的,只在细缝中能瞧见自己的手。
“怎么,要不要摸摸?”耳边传来灼热的呼吸,但声音犯懒。
叶忍冬这次非但没躲开, 还将自己耳朵凑近些。贴到男人脸上磨蹭。“相公,痒。”
耳旁笑声淌下。“唔,夫郎。”
叶忍冬靠着人, 看他带着自己捏着毛笔, 一笔一划将旁的字誊抄整理。
耳边是相公的脑袋,呼吸全都扑打在脖间。
叶忍冬嘴角笑得越来越大,眉眼温柔如云山晨雾薄纱,轻轻柔柔。满心满意的全是身后圈着自己的男人。
“相公。”叶忍冬轻悠悠道。
程郎玉犯懒。“嗯。”
叫了一声得了应答,叶忍冬梨涡就一直没下去过。
程郎玉也不慌,一笔一划带着自家夫郎抄完。
整整四张纸,剩最后一个字时,程郎玉堪堪松开手道:“夫郎, 教了这么久, 你试试。”
叶忍冬凝神静气, 手腕翻动, 学着男人写下。
腰间又搂上一只手,男人带着自己前倾。
叶忍冬知道他在看, 屏住呼吸等他说话。
“好着呢, 以后天天有空就带夫郎练。”程郎玉拿下他手上的笔, 埋首闭眼。
叶忍冬仔细着瞧了瞧,怎么感觉更丑了些。
肩上的人没动,叶忍冬侧头:“相公困了去榻上睡。”
“要夫郎一起。”程郎玉咕哝。
叶忍冬道:“我先去看看那两个小的。”
书案上的写好的字排成一排晾干。叶忍冬起身,腰上抱着的双手松了些,男人也跟着站起。
叶忍冬后退着靠近床沿:“你先睡着,我看看就来。”
吃了午饭,又干了这凝神静心的事儿。叶忍冬浅浅打个呵欠。
两人齐齐坐下,叶忍冬拉开腰间的手,把男人按在榻上调整一下枕头。然后将他鞋子脱了,长腿抱上去,再拉开被子盖上。
“乖哦。”叶忍冬戳戳程郎玉脸,转身去外边。潇洒得若八月的暴雨。
堂屋,两个小孩早就不在,但桌上的纸放得好好的。
叶忍冬低声念叨:“应当是等着相公来看。”
他推开两小孩睡觉的屋,两人一人一床被子,裹得像蚕蛹似的,睡熟了。
叶忍冬进门掖了掖被角,将捂在口鼻的被子拉下来些。
家里两个孩子都喜欢将被子埋在头顶上睡。叶忍冬坐在床边,觉得可爱。
他回想着眯眼:“相公有时候也喜欢这样。”
再回到卧房,刚打开门,床上男人翻个身面对着这边。
程郎玉掀开被子:“夫郎,来。”
叶忍冬嗔他,刚坐床沿就被男人逮了进去。跟蚌壳似的。
叶忍冬:“哎,我鞋还没脱呢。”
被程郎玉抱着翻转个方向,脚腕就落入了男人的手中。“我帮夫郎脱。”
叶忍冬望着房梁,干脆当个布娃娃,一动不动的。
没多久,就被刮了。
窝在男人怀里,叶忍冬道:“还是相公比我熟悉,几下就脱了。”
程郎玉抱紧小汤圆儿:“那是。”
“午安,夫郎。”
鬓角被温热一碰,叶忍冬软化成糖水。
“相公,午安。”
……
睡的时候不算晚,再醒来时,太阳就远远缀在西边。
叶忍冬撑着桌子,隔窗望去。
“相公看,是不是像个圆圆的酥饼。”叶忍冬对程郎玉道。
程郎玉将桌上的东西收好,趁人不备掐着腋窝抱到桌上。
“是好久没吃酥饼了,红豆馅儿的好吃吗?”程郎玉看着他杏眼道。
叶忍冬摇头:“相公,我没吃过红豆馅儿的。”
“哦,”程郎玉指尖勾缠叶忍冬被弄开的领口,摩挲着锁骨。幽幽道,“我倒是吃过红梅馅儿的。”
“红梅?”叶忍冬胸口一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就敞开。
“相公!”叶忍冬刚睡醒的软乎一下子飞了。
程郎玉慢条斯理给他拉上,重新系好。“瞧瞧,那么多红梅不是。”
叶忍冬瞌睡都没了,双手搭在男人肩膀由着他给自己穿衣。“相公,你变了。”
程郎玉深以为然点头:“夫郎也变了。”
叶忍冬疑惑:“我变了?”
程郎玉躬身给他穿鞋。“嗯,夫郎变了。”
“没有。”叶忍冬勾着男人长发打圈圈。
程郎玉将人从桌上抱起出门。“夫郎胆子大些了,变得不那么小心翼翼。夫郎身体也养好了,摸起来软乎乎滑嫩嫩的……总之,夫郎变好了。”
叶忍冬耳尖红着趴在男人肩上,“你就是夸我。”
“不可以夸吗?”程郎玉将人放下,“我去给玉米施肥,夫郎在家要乖。”
叶忍冬踩稳了地儿,看着男人进去柴房又担着桶去后边。
“把我当小娃娃呢。”叶忍冬背着手儿,“该十九了。”
外边的事儿男人忙,家里的事儿自己忙。
叶忍冬看了看自家放在院子的大水缸。水面平静,落有自己的倒影,让底下的鱼儿显得更真切。
“不多了,还有三条小鱼儿。”叶忍冬指尖点在水面,水光涟漪,底下的鱼儿纷纷乱窜。
叶忍冬进厨房,将空的那木桶拿着出去。“笼子里的鱼又该收得了。”
笼子做得大,在水里面拉时太重,相公一般不要他来。
叶忍冬打开围栏,猫着脚沿着修整后的阶梯往下。
河里的水涨了不少,以前自己找锅那地儿也早被淹了。笼子就下在岸边,绳子套在岸边的树上。
叶忍冬蹲在石阶上,趴着斜坡将绳子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