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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2 / 2)

黑皮书[刑侦] 野次鬼 5048 字 3个月前

        录音笔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段米和在卫生间里的自言自语,“mummy,我中意着一吕仔(女孩),好中意噶,我哋喺埋一齐喇(我们在一起了)。你如果睇(看)到,亦会钟意,”

        这话轻飘飘,暖融融,却用了满腔的气力,听得让人酸楚。

        放完了,殷天拿纸巾擦嘴,“满意了?开心了?”

        她突然愤恨地把筷子一扔。

        两根长棍“噼里啪啦”地乱跳,一根360度花样坠地。

        另一根蹦过大补汤,跳过牛肉丸,溅出干煸四季豆的辣椒碎花,最后钉进疙瘩汤里。

        “我是你的所有物,被别人占一下,把你气成这样,要拿出你的晚节来要挟?”

        “你爸太着急了。”张乙安捡筷子找补。

        “你什么心理?如果是除了米和都可以,那就说明你介意他的真实身份,如果除了米和其他也不可以,那就是你的问题……”殷天身子一瘫,仰靠在椅背,声线阴晴不定,“我觉得挺好,今儿就把话说开。”

        “你爱跟谁跟谁,但你给我想明白,”老殷咳嗽不止,这几天他着凉了,“他跟41号案有瓜葛,凡事抽底往坏想,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张乙安拍着他背,倒水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跟凶手有来往,你承担得起这个感情后果吗?到那时,你对他的喜欢和你对真相对凶手的执念和恨意,会把你撕成两半。”

        “咱都得死,是不是?因为既定结果,不活了吗?不吃不喝,不学习不就业,去看满天星河,去追风逐浪没意义了是吗?”

        殷天纤长的指甲一下下戳着桌板,极其较真儿,“能不能顾及一下他的感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说真相是要消耗时间的!甭觉得我是颗玉白菜,他是头花猪,猪把白菜拱了,就他们那家世背景,就他那清贵涵养,你不如说是他眼瞎了才撞上我。”

        “家世雄厚怎么了,咱是那种贪几斗米——”

        “——好了!没完了!”

        老殷自暴自弃看了眼张乙安,咧嘴嗤笑,“还有啥可说的,人家心猿意马,见异思迁!咱在这给她添堵了。”

        殷天最忍不了这阴阳怪气的笑,烘托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她大力摁压着太阳穴,觉得这饭吃得莫名其妙,她摸不准自己的立场,甚至在澳门刻意回避着立场的选择,可她同样需要时间消化,而非拔苗助长。

        老殷的揶揄之笑越来越坦荡,她被这不屑拿捏得火冒三丈,“遗憾比拥有刻骨铭心,是,老子肤浅,老子就要拥有!可以吗!我现在就谈了,就脱|裤子了,就上|他了,就拥有了!我他妈以后受罪我忍着,我乐意,可以吗!”

        她把报告扔桌上,学着老殷怪声怪气,“挺好,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跟你们抱团,你们唱红脸,我唱白脸。让人家习惯习惯咱家也好,我就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真要生活了,不得提前适应啊!”

        殷天将饭碗往地上一甩,陶瓷悍然迸裂,地动山摇的尖锐脆响盘绕着安谧的夜空。

        米和在卧室听到,蓦地一惊,探到窗侧一望——殷天踩着一堆碎瓷间愤然离席。

        米和怕她脚底受伤,飞快地往楼下跑,跑到一半吁吁停住。

        即便气成这样,还是挂念她安危,他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捂着脸坐在楼梯上,看着闭灯幽谧的一层,他比任何人都向往灯火灼灼下的一顿热饭。

        他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可耳朵似兔耳,机敏地支棱着,定位着她的方位,她从41号门前走过,不曾有片刻停留。

        殷天气得大汗,丝毫不觉得冷,匆匆去老莫家凑活了一晚。

        临睡前趴阳台栏杆上想给米和发短信,踌躇了几次,一遍遍删,一遍遍改。

        她掏烟点火,还没抽上,就想起他在老洋房里的雷霆震怒。

        最后烟也掐了,短信也删了,望着窗外马如游龙的灯河老街一动不动。

        智者不入爱河。

        她动了情就开始矫情,可她偏偏最忌惮矫情,算了,思来想去都是悖论,看命吧。

        半夜3点,她实在睡不着,跟更年期似的,盗汗烧心,满脑子都是米和憋屈攥拳的样子。

        她受不了,外套裹着老莫的睡衣,叫车往虹场路疾驰。

        黑沉沉的富华家园正酣睡着。

        她成了那条街巷唯一活动的人。

        站在41号花园门口不敢进,只能打电话让米和出来。

        米和顶着双兔子眼,面无表情地开门,就站在门槛上,也不向前迈步,“怎么了?”他不善地露着獠牙装凶。

        殷天光脚穿着拖鞋,冷得直跺地,吸了吸鼻涕,“我烟瘾犯了,想过来要颗糖吃。”

        米和觉察到她拖鞋样式与家里的不符,“你从哪儿过来的?”

        殷天打了个喷嚏,“老莫家。”

        “你……”米和气急,凶狠之姿瞬间荡然无存。

        慌里慌张从玄关扯下件长羽绒,就扑向她,一摸手,跟冻雪一样冰寒。

        大衣里只有件单衣,上牙撞下牙,冷得全身煞白又哆嗦。

        米和忙把羽绒给她裹上,蹲下一触她脚踝和脚面,比手心还冷。

        他知道殷天不敢进屋,又跑回衣帽间给她拿鞋拿新袜。

        米和给她穿袜子的时候,殷天开始揉鼻子流泪。

        她想起了叶绒,那时候她5岁,特轴,总觉得袜子得分左右,可她自己不会分,每次都得穿个十多分钟,那时候每次上幼儿园迟到,都是袜子耽误的,叶绒就一遍遍教她,一遍遍示范。

        米和坐地上,左脚穿好穿右脚。

        然后给她套上自己的高帮登山靴,把睡裤裤脚塞鞋帮里。

        殷天的眼泪一滴滴落,落在他的短发茬上,鼻尖上。

        米和仰头,满脸匪夷所思,“不是应该我觉得委屈吗?”

        殷天拿袖子大力抹泪,脸被擦得发红发糙。

        米和看得拧眉,起身拍掉她手,轻轻拭着捻着。

        殷天猛地抱住他,仰头闷闷不乐,“我想吃馄饨,九记24小时营业,咱去吃玉米虾仁馅的饺子和茴香包子,吃完咱去老莫家隔壁的酒店,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我8点半去上班,你回律所。”

        米和怔怔然,看了眼42号联排,看了眼她,“殷叔和张姨会把我生吞了的。”

        殷天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套|子,“你就说你行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