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突生, 在场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而岑景的短剑却以深深地插入了闻人芜的胸膛。
暗红色的鲜血自半空中滑落。
承渊剑尊瞳孔猛地收缩:“小景!”
说着,他急速靠近,手持长剑直直刺向闻人芜, 欲将闻人芜逼退。
闻人芜长指一翻, 剑随心动, 好起来剑顿时迎面击上承渊剑尊,而闻人芜则脚尖轻点,抱着岑景急速后退。
承渊剑尊急喝:“休要伤他。”他极力压抑着他颤抖的手, 生怕被闻人芜看出他的异常。
他咬牙,以密音传令闻人芜:“只要你不伤害小景,本尊可助你逃脱。”
他朝闻人芜投以希翼的目光。
闻人芜却视若无睹, 他紧紧将岑景搂在怀中。
插入胸前的短剑他根本不在意,而是紧紧凝望着昏睡的岑景, 一双湛紫色的瞳孔几乎沉如墨色,其间似压抑着狂风暴雨。
忽然间,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魔煞之体已被重伤, 大家一起上, 除掉这个祸害。”
此话一呼百应, 众人蠢蠢欲动, 几欲上前。
承渊剑尊却突然出手, 长剑重重一挥, 汹涌的剑气顿时如同翻涌的海浪般横扫而过, 生生令在场之人齐齐后退数步。
一些修为不济者当场被震的昏迷过去。
“谁敢动本尊徒儿!”承渊剑尊一人持剑挡道, 却令万人不敢动弹一步。
众修士面色变了又变:“可恨这魔种以承渊剑尊弟子相胁, 承渊剑尊护徒心切, 这样下去, 迟早让那魔种跑了。”
场面一时间竟这般僵持下来。
闻人芜深深凝望着岑景,他瞳色翻涌,偶有血色闪过,目光危险至极。
承渊剑尊心急肉跳,然而不待他再度传以密令,这时候突变又生。
一道强大无比的魔族气息凭空出现,骤然朝闻人芜放出蕴含恐怖气息的一击。
承渊剑尊几乎在察觉到的瞬间,立刻手持长剑而上,欲将这一击挡下。
而闻人芜此时终于抬眸,他以灵气挟裹住岑景,将他朝承渊剑尊的方向一送,而后持剑迎上了这股魔气。
承渊剑尊见状,忙调转方向,险险接住岑景。
就在承渊剑尊抱着人落下的瞬间,那股魔息直接击碎闻人芜的佩剑,穿透了闻人芜的胸膛。
闻人芜的气息竟在顷刻间,彻底消失——魔煞之体竟是…死了!
众人惊疑不定,尚未回过神,便看到闻人芜的尸身,连同着他的断剑径直坠落。
就在闻人芜坠地的那一瞬间,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洞,张口一吐,竟连人带剑将闻人芜瞬间吞噬。
这变故来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眨眼间闻人芜的尸身竟也消失不见!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众人哗然。
他们纷纷寻找起闻人芜的尸身来,当然只能是无功而返。
好在闻人芜尸身虽然消失,但数万人都亲眼目睹了闻人芜的身死过程。
不管闻人芜的尸身被谁带走了,他们此番的目的都以达到。
他们自然再没有理由留在玄霄剑宗,于是一番搜索无果后,众修士纷纷散去。
唯有承渊剑尊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眉间紧锁,这强悍的魔息……
能在他眼前抢走闻人芜的魔,恐怕全魔族,唯有一魔。
…………
闻人芜的事情虽然落下帷幕,但另一件,令承渊剑尊更为担心的事却还是发生了。
岑景自翌日昏睡醒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愿见。
承渊剑尊站在门外,调整了好一会思绪,这才缓缓推门而入。
房间内,岑景正抱膝窝于书案前,他本就小巧精致的脸颊如今越发消瘦,一双黑瞳目中无神,只呆呆的望着前方。
望着这样的岑景,承渊剑尊心中一痛。
他目含担忧,将丹药放下,嘱咐:“先把今日的药吃了。”
这药既能稳固心神,其中蕴含的灵气更能修复岑景虚弱的身体,防止岑景忧思过度,伤及根本。
岑景却宛若未闻,他纤长的眼睫微颤,好似一只破败的残蝶,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一种脆弱感。
承渊剑尊心中不忍:“小乖?”
岑景眼睫突然快速的颤了颤,宛若受惊的残蝶骤然惊起,他空洞的眼神中闪过慌乱,而后他无措抬头,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中盛满不安于惊惧,脆生生小声道:“师尊。”
承渊剑尊只觉心上锐痛,好似被长剑狠狠刺入,他并没有强行将岑景抱起,而是为穿着单薄的岑景披上了一层外衣,而后在岑景的身旁,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丝毫没有半分剑尊的架子。
“小乖在想什么,能告诉师尊吗?”他轻柔的开口,生怕声音一大,就会令身旁的少年消失。
岑景不安地抱着膝,唇色呈病态的粉色,听到承渊剑尊的话,也只是微微启合,神态之中多有闪避。
岑景不答,承渊剑尊也并无半分不悦的神色,只是循循善诱,不断的安抚岑景。
不知过了多久,岑景终于有了动作——他开始小幅度的朝承渊剑尊的身上倾斜。
一开始他还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控制着自己不肯全部靠在承渊剑尊怀中,动作小心地几乎战战兢兢。
直到承渊剑尊抬手,温暖的手掌抚上岑景的发顶。
感受到发顶温暖的瞬间,岑景这才彻底的放松了自己,他的头搭落在承渊剑尊的腿上,整个人以一种并不算舒展的姿势侧卧着,在承渊剑尊的怀中寻求着微薄的温暖。
少年即便将所有的重量都托付在他身上,仍旧轻巧地似一只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