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芜垂眸, 将近月来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岑景了然,拍手道:“原来你正巧路过锦洮城,这也真是太巧了吧。”
他说:“我正和师兄在锦洮城做任务呢。”
他说着脸色突然一变, 起身便往外走:“不对,那你现在悄无声息把我带回来了,我的师兄们岂不是认为我失踪了?”
他面色焦急:“我得去告诉他们。”
谁知才迈出数步,一道剑气骤然从他身侧闪过,直直的停在了他身前。
岑景额间淌下一滴冷汗,他侧回身:“阿芜,你这是做什么。”
闻人芜垂眸,在岑景的视线移过来的瞬间, 倏然抬眼,对上了岑景疑惑的视线, 道:“不必了。”
岑景语塞:“…可我不能让我师尊和师兄们担心啊。”
闻人芜定定望向岑景, 好一会, 他才垂落眼皮, 道:“我在接你来之前,已经替你留下了一封书信。”
岑景一愣, 便听闻人芜补充道:“是以你的名义。”
闻人芜垂眸的瞬间, 岑景眼中, 一眸暗色一闪而过。
挨天杀的闻人芜!!
怎么这么会叭叭!
还你留下的信, 呸!
那明明是他自己写给师兄的好吧。
闻人芜到底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这样的大瞎话还半点不脸红的?!!
不要脸!
岑景在心底狠狠一度吐槽, 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坐回去:“我还真怕你一时失察, 没顾及到。”
一边却在内心吐槽:没想到闻人芜这个臭流氓警惕心居然这么强。
眼下闻人芜尚未完全对他放松警惕, 他要是硬来, 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大大咧咧的挤在闻人芜身边,一手支起脸,一手拉过闻人芜的衣角开始晃,便歪着脑袋,问:
“当年你被重伤后,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魔尊将我带回。”
魔尊?
岑景突然想起,闻人芜曾经说过,魔尊和他似乎有种某种血缘关系。
倘若是这样,那魔尊将重伤的闻人芜带回魔界疗养,倒也合情合理。
他接着问:“那当年那个重伤了你的人呢?我听师尊说是个魔修,找到了吗,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岑景三年,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紧紧的盯着闻人芜,便看到闻人芜面色分毫不改的吐出两个字:
“魔尊。”
“哦。”“嗯…啊????”
岑景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闻人芜语无波澜的淡淡重复道:“魔尊。”
岑景再三确定,难以置信道:“是,后来又救了你性命的魔尊?”
“嗯。”闻人芜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文书,便淡淡道。
“不仅如此,当年操控着扶谷尸身的背后之人,也是经他授意。”
岑景听的头皮发麻:“可是当年扶谷指认你是凶手,被拆穿后,他还想杀了你。”
岑景记得再清楚不过,若非他堪堪替闻人芜挡下那一剑,扶谷的剑便会刺入闻人芜的胸膛。
况且扶谷身上还挟带着操控人的蛊虫。
如此说来……
“…魔尊根本不在意你死不死,”岑景冥思道,“更像是单纯想得到你这个‘人’,你的身体?”
闻人芜不置可否。
岑景自顾自道:“这么说来,后面他重伤你,又将你救走也说得通了。”
岑景说罢,突然起身,绕过书桌围在闻人芜身侧,板着张神情凝重的小脸,仔细将闻人芜翻来翻去,左右检查。
“作甚?”闻人芜微微不解。
岑景沉着张脸,闷声道:“他对你那么坏,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闻人芜失声,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岑景将他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个遍。
接着岑景又沉思了片刻,竟带起闻人芜的手落在了自己面颊上。
闻人芜以眼神询问。
岑景仍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扁着张嘴,活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两似得,道:“你捏捏我,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说着,自己竟先莫名红了眼眶:“你被这样的坏人带走,还能好好地活下来,这么不容易。”
他垂下眼,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小兔子,慢慢收紧了攥着闻人芜的手:
“我好怕这只是一场梦,等我醒来,你就又不见了。”
他话音未落,闻人芜微凉的手掌骤然托起他柔软的面颊。
岑景一愣,眼角的泪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慌乱间,对上了闻人芜几近漆黑的双瞳。
闻人芜指尖从岑景泛红的眼眶略过,他轻声肯定道:
“不是梦。”
岑景一愣,便听闻人芜又似低声喃喃般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