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宴场后,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月下庭中,只剩下闻人芜稳重的脚步声, 和岑景时不时的呓语。
偶有树叶刷刷声响起, 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直到岑景突然在闻人芜怀中睁开眼,眼带不满,直直的望向闻人芜。
闻人芜眉心一跳。
下一秒,岑景长臂一伸, 突然挂上了闻人芜的脖子,伏在闻人芜肩上,泄愤般“狠狠”咬了闻人芜一口。
岑景自以为大力, 只可以他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咬在闻人芜肩头, 就好像猫挠一般。
闻人芜眉尾却狠狠一跳,像是难以忍受版闷哼了一声。
听到闻人芜“吃痛”,岑景这才眉眼稍弯, 松了口, 他眼带醉意,猫儿似得伏在闻人芜怀里。
脸上虽还带着狡黠之意,但却是百年来, 闻人芜从未见过的乖巧之意。
闻人芜眼色顿时一暗, 忍不住收紧臂弯。
只可惜路途短暂,庆云殿不一会便出现在闻人芜眼前。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知道自己胆大包天,做了错事,后面一路倒是一言不发,安分了不少,只是那一双琥珀般的眼睛, 始终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捏了一个术法,替岑景清洁过后,闻人芜抱着岑景直直穿过大殿,行至床榻前,弯腰,将小醉猫放下的动作尽显轻柔,满是藏不住的眷恋。
将岑景放下后,闻人芜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漆黑的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岑景的面上,他瞳色深邃,期间似有波涛汹涌,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许久,他才终于起身,正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攥住了闻人芜的衣角。
闻人芜垂眸,迎面对上岑景圆溜溜、猫儿似得黑瞳。
就好像心里突然被挠了一下似得,闻人芜眼睫微颤。
“你偷看我。”岑景扁嘴,带着醉意理直气壮地控诉,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严肃道,“你不能走。”
他说着艰难起身,双手改为攥住闻人芜的手臂,可劲的将闻人芜往自己床上拉。
其实这力气对闻人芜而言,根本就是儿戏。
但岑景稍稍用力,闻人芜便顺从的贴近了。
岑景见状于是愈发变本加厉,整个人跪坐在床榻上,却高高伸出双手,非要挂在闻人芜的脖子上,为了配合岑景,闻人芜不得不稍稍弯腰,让岑景更加舒服的挂在他身前。
静谧的内殿内,一道心跳声似擂鼓般猛烈。
闻人芜垂下眸,像是怕吓到眼前的人一般,他卷密的眼帘半垂,盖住汹涌的眼神。
“不走。”他沉声道。
“我才不信。”岑景气鼓鼓,勾着闻人芜就要往后倒。
他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抬眸朝窗外一看,而后回头,半是严肃半是坚定:“今晚你必须留下来。”
闻人芜骤然抬眸,灯火下,他一双漆黑双瞳像是会发光。
岑景既然开口,闻人芜只好放弃今夜倒腾太虚镜的计划,合衣在岑景身侧躺下。
醉了的岑景简直和白日里判若两人,闻人芜一躺下,他便好似小猫般拱到闻人芜身侧,脑袋枕在闻人芜胸前,双手更不闲着,玩弄着闻人芜腰上的金玉配饰。
看似安分,倘若那双眼睛没有时不时打量着闻人芜的话,闻人芜就信了。
“怎么不睡?”闻人芜问。
方才他抱这小醉猫回来的时候,这小醉猫眼睛分明就差粘起来了。
岑景却摇摇头:“我不困。”话音才落,便重重打了一个哈秋。
闻人芜:……
他灭了烛火,又仔细替岑景掖好被子,一低头,却见岑景分明红了眼眶,一副困极了的模样,却还是强撑着眼皮,像是怕他溜走了般紧紧盯着他。
“要看你先睡。”岑景迷迷糊糊的嘀咕,困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你先睡了,我才睡……”
闻人芜心下突然重重一跳,像是有什么被击中了一般,瞬间明白了岑景的意思:“怕我走?”
骤然被猜中心思,岑景猝不及防一愣,片刻后,他软乎乎地点了点头,并不忌讳道:“是。”
“为何?”闻人芜声音不由自主低沉下来,像是会蛊惑人的海妖。
岑景耳上顿时泛出几分粉意,黑瞳转向一侧,却不肯再讲。
闻人芜伸手,突然捏住了岑景的耳朵,轻轻的揉起来。
岑景顿时似只被捏住耳朵的兔子般,不敢再动,且这下不仅是耳朵尖,岑景连眼眶都泛起粉意,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怎么。”闻人芜瞳色愈深。
岑景却支支吾吾,怎么都不肯开口。
哪怕早已泪眼朦胧,困得不行了,双手也紧紧攥住闻人芜的衣服,强撑着不肯睡。
“我不走。”闻人芜摸着岑景的耳垂,掌心时不时向下,拂过岑景的背,犹如安抚稚子般,不断沉声安抚,“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