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 昳丽回到了京城。她前脚刚一踏进酒楼门槛,眼前便窜出一个人来。
“秦姐姐!”
昳丽冷峻地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穿一条浅黄色的衫子, 尖尖的小脸, 双眸黑而亮, 嘴唇又红又润, 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看起来同楚思那个小浪蹄子一般大, 但模样瞧着比她顺眼多了。
昳丽淡扫了一眼,依稀觉得这少女面相有些熟悉, 一时记不起来,也未理睬她,越过她走上楼。
少女呆呆地望着昳丽。
梅武招待完客人,上来解释,“赵姑娘,你认错人了,这位是我们老板娘的二姐, 两人模样生的有几分相似。”
赵安宁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在清平县见过她。”
梅武等昳丽进了卧房, 才压低声音提醒她, “这女子不像我们大姐平易近人,可凶了, 脾气也暴,你可莫主动去招惹她。”
“知道了。”赵安宁问, “那……秦姐姐几时回来?”
“这说不准,她那边的差事办完了,自会回来的吧。”
“哦……”赵安宁垂了垂眸, 回到空余的酒桌前坐下,支着下巴看门外。
与许家定好的婚期就要到了,这段时日,太师府的人不断在寻她,却不知她躲藏在雁阙楼里。
昳丽此行带来的行李不多,同芊儿两人很快收拾好,走下楼。
梅武见两人背着行李下楼,看出昳丽这是要离开,本想上前询问,可见昳丽始终绷着张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一群官兵突然挤了进来,将酒楼里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太师府例行查案,任何人等都不得离开!”
赵安宁一听太师府,便知晓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缩到酒桌下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躲进不起眼的角落里。
昳丽这边才刚走了两步,一把刀立时架了上来。她眉心动了动,握住了腰上的雁月刀。
梅武瞥见昳丽的小动作,生怕她一刀将人给宰了,急忙上前道,“这位官爷,想必有什么误会。”
那领头之人视线扫过一圈,说道:“收到消息,雁阙楼私藏赵太师府千金安宁小姐。”他用刀鞘抵了抵梅武的胸口,“你是这里管事的吧?把赵小姐交出来!”
梅武赔笑道:“官爷,咱们这里只有来吃酒的客人,没有什么赵小姐。”说着话,余光往赵安宁原先坐着的位置上一瞟,没瞧见人,暗暗舒了口气。
领头的人冷冷地觑着梅武,倏地一脚踹向他的胸口,梅武一介弱质男流哪受得住这一脚,被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酒桌上,闷哼了一声。
“给我搜!”
众官兵开始大张旗鼓地搜寻,动作极是粗鲁,同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无赖没什么两样,好似故意来找茬的。
昳丽眸底已升起幽幽火簇,以同样的方式踹中那领头的官兵,那人被踹翻在地,她顺势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手下的人见自己头被挟持了,纷纷拎着刀围了过来。
昳丽只是稍稍使劲,脚下那人便疼的哀嚎了起来。
“姑奶奶饶命……饶命……”
“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这里撒野?”
那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昳丽如此凶悍,瞬间怂了,气焰弱了下来,“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安宁小姐的确在这间酒楼里……”
昳丽冷着脸道:“你们太师府丢了人,来这里找什么?这里不是善堂,不会收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芊儿低声伏在昳丽耳边说了什么,昳丽有些诧异。
是她?
脚下那人说道,“姑娘,的确有人看见安宁小姐曾在这里出现过,否则我等不敢前来造次的。”
昳丽抬起脚,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落在角落一道娇小的身影上,“你们要找的可是她?”
梅武心道不好。
那人灰溜溜地爬起身,几个官兵顺着昳丽的视线寻去,果然发现了人群中的赵安宁。
那人挎着刀慢腾腾来到赵安宁面前,“小姐,老爷请您回去。”
这几人表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但动作却没有半点怜惜,赵安宁只要稍有不情愿,就会被强行带走。
昳丽不耐烦地喝道:“找到人就滚!”
官兵们带着赵安宁悻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