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敢这么对我！她居然敢这么对我！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昳丽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顺手操起桌上的花瓶丢了出去。

        芊儿机敏地侧身躲开，“郡主息怒。”

        “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那您把她怎么样了？”芊儿惴惴地问。

        “她把我赶出来了！”昳丽气急败坏道。

        “啊？”芊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后来呢？”

        “我出来了啊，她说那是她的房间，本郡主还会死赖在里面吗？”昳丽越想越气不过，又是啪一声砸了架子上的一件摆饰。

        芊儿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看她在屋子里砸东西泄气。

        这一日，洛水安插在太守府里的眼线传来了一个消息，章博被杀身亡，而凶手正是章博之女章嫣。章嫣现如今已被押解在牢房中，等候判决。

        “机会来了。”洛水说，“太守府内有一个藏书阁，章博从不让任何人进出，那些书信十有八九藏在里面，我打算今晚就行动。”

        “嗯，”胭脂红淡淡道。

        “皇上在数日前急召各地藩王进宫面圣，藩王入宫不得带兵，此时正是绝好的时机……”

        洛水说着，突然起身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楚思端着一盘点心站在门外，洛水冷着脸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思大大方方端着点心走进去，“我给姐姐送吃的。”

        “谁准你进来了？你在门外站了多久？”洛水侧身挡住她。

        “阿水，你这是做什么？是我让思思来的。”

        “我只是问她一下，这就心疼了？”洛水瞧着楚思的神情越发不顺。

        胭脂红有些无奈，知晓她同楚思不对付，也不同她争，拎裙跨出门槛，“阿水，没什么要事我回了。”说罢拉着楚思朝院子里走。

        楚思回过头看了洛水一眼，唇角微勾。

        “不是让你在外头等我吗，怎么突然进来了？”胭脂红停下脚步，视线扫一眼她手上的糕点。

        “我……我想你了啊。”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瞧着胭脂红，“莫非姐姐也不信我吗？”

        胭脂红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她向来是个敏感多疑之人，对楚思的怀疑不比洛水少，只是她坚信楚思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便听之任之。可若是因此坏了洛水的计划，恐怕洛水会同她断交。

        “哼！”楚思忽然甩了她的胳膊大步走了几步，“我瞧着你中午没什么胃口，怕你饿着，才特地送点心过来，没想竟是多余。也罢，下回不送就是。”

        “思思……”胭脂红快步跟上她。

        楚思背着身子，抬手抹了把脸，胭脂红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竟发现她双目通红，脸上还挂着半颗未擦干的泪珠，当即一愣。

        “你……”

        她不知晓楚思究竟是太过会演戏还是真的委屈了，凭理智来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一些。可即便如此，胭脂红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

        “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啊，瞧你，都快满十八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去。”胭脂红轻声细语道，手指揭了一把她脸上的泪。

        楚思报复性地将眼泪鼻涕往她肩上抹，一股脑全蹭到她的衣裳里。

        “咦……”胭脂红嫌弃道，“脏死了。”

        “哼。”

        胭脂红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那个点心给我尝尝。”

        楚思：“不给！”

        洛水出了院子，听不远处昳丽同芊儿在交谈着什么。

        “那点心她吃了没有？她说了什么？”说话的是昳丽。

        芊儿垮着脸，一副为难的模样，“郡主……我方才肚子有点不舒服，中途将点心放在走廊上，岂料从茅房出来就找不着了。”

        “你说什么，你没给安宁送去？”

        “是……”

        洛水上前问，“什么点心？可是枣泥酥，豌豆黄，还有几块酥油饼？”

        芊儿诧异道：“你怎么知晓？”

        昳丽：“你偷吃了？”

        洛水沉下脸，暗自握紧了拳头。

        胭脂红这边软硬皆施，甚至牺牲了色相才将人哄好，刚松了口气，又被洛水叫了回去。

        洛水见了她，什么都没说，将她带到这座宅子高楼一间隐蔽的阁楼里。阁楼有一扇窗户，洛水径直走上前，打开窗，指着窗外对她说，“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