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萧景珣下朝回了勤政殿,看完摆在桌上的一封密折后, 当即就沉下脸来。
崔公公见着皇上身上的气息, 当即便提起了心。他是知道这封密折是从皇恩寺那边来的,密折回禀的事情自然事关太后。
莫不是太后不诚心礼佛,又想着生出什么事情了?
崔公公心里头咯噔一下, 面上也表情微变, 不待他开口,就听萧景珣冷声道:“传朕旨意, 命锦衣卫暗中审问廖氏,另携朕秘旨着人去皇恩寺,将太后身边一干人等全都拿下, 细细审问此事。”
“锦衣卫在皇恩寺之行事俱可大胆先做, 后密旨呈奏于朕。”
崔公公一听,立时就给愣住了,皇上这话,可给了锦衣卫天大的权力。
也不知密奏中所奏何事, 竟能惹得皇上这般龙颜大怒。
只是皇上既能这般大动干戈,定是早已拿住了什么把柄。
是不是, 那廖氏因着儿子被赐死,生了怨怼之心, 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了。
崔公公没敢多问, 恭敬地应了声是, 便下去传话了。
巳时,一行锦衣卫骑马出了城门。
同一时刻,廖氏迷迷糊糊醒过来,却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空气中满是霉味儿,又阴湿又寒冷,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廖氏当下就脸色一白,尖叫一声,几乎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她明明是在小佛堂里诵经,祈求老天保佑能叫儿子投个好胎,下辈子定要富贵平安,长命百岁。
可这会儿却是到了这鬼地方,廖氏心里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恐惧几乎席卷到她全身,叫她忍不住颤抖着,几乎要晕死过去。
正当这时,门外出现一个身着飞鱼服,腰束玉带的锦衣卫。
那人面如冠玉,一双眸子却是阴森森的,借着墙上的火把廖氏只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寒意就渗透了全身。
锦衣卫,是锦衣卫!想起她之前送去皇恩寺的那封信,廖氏脸色煞白,可随即,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是不是万寿行宫出事了,太后听了她的主意给那顾柔设了陷阱,如今顾柔坏了名声,事情遮不住了,所以,才惊动了皇上,惊动了锦衣卫。
她这么一想,又觉着有些不对,若是事情成功,那锦衣卫为何拿她?
这念头一出,廖氏脚下就有些发软,面儿上却还是强撑着镇定对着那锦衣卫质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夫人关在这里,你们锦衣卫莫不是要只手遮天,包藏祸心想要对太后不敬,对李家不敬!”
廖氏叫喊的厉害,可她这番质问落在面前之人的耳中,真真与撒泼的市井之妇无异。
“本座劝夫人还是省些力气吧,进了这诏狱,夫人身份再是尊贵,不说些实话怕也要蜕上一层皮。”
指挥使陆柄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缓步上前,丢到廖氏面前。
廖氏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陆柄看了眼地下的信,带着几分笑意道:“本座虽也亲手剥过几个女子的皮,不过本座到底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若是有可能,本座不愿做那摧花之人,所以还是劝夫人将信捡起来看看吧。”
“夫人若能如实招供,也省得本座这双手上沾了夫人的血。”
廖氏几乎要被他这话给吓晕了,她迟疑许久,才颤抖着身子上前,哆嗦着手将地上的那封信捡了起来。
打开信封,她将信展开,只看了几句,脑子里就轰然炸开,脸色也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这竟是她写给太后的那封信。
一字一句,虽然不是她的笔迹只是旁人誊抄的,可这信的内容,依旧叫廖氏惊惧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太后传信太后看过之后总是会第一时间将信给烧掉的。如今被人誊抄了,是太后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还是她身边之人出了问题,又或者,是这信在途中被人截下了,之后才送去了皇恩寺,到了太后手中。
廖氏的脸色白了又白,辩解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
“我是李家的大夫人,你们若敢栽赃陷害于我,太后定会株连你们九族!”
廖氏的眼中俱是恐惧,声音刻薄而又疯狂。
陆柄的脸上此时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夫人说笑了,若无皇上旨意,本座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夫人动手!”
“只是,夫人此时既身处这诏狱,那夫人就该明白,这封信,早已呈送到皇上手中。本座劝夫人识相些,如实招认了,也省得本座费力气从夫人嘴里拷问出来。”
“毕竟,夫人细皮嫩肉的,本座这锦衣卫的酷刑约莫有十八种之多,除鞭刑、板子、拶指这些稍轻些的之外,还有弹琵琶,插针,断锥,灌铅,夫人以为,自己能受得住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