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龙族的威压向四周席卷开,他不过是条血脉不纯的蛟龙,只能在燕愁余的威压下瑟瑟发抖,毫无还手之力,额上甚至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对龙角。
见此情形,与少年同来的几人都奔上前,但在浓重的威压下,别说为少年出头,能挺直脊背不跪下来已经是极限。
燕愁余握住太上葳蕤的手,缓缓开口:“葳蕤……我的……”
他指了指太上葳蕤,又指了指自己,虽然话说得还不是很清楚,但没有人敢不将他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文弱少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他原本以为太上葳蕤怀中抱的只是妖宠,这才上前搭讪,没想到她已经有了相知相许的人。
看着燕愁余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太上葳蕤微微皱了皱眉。
青年自后方走来,恭敬向燕愁余一礼:“家中小辈冒犯,还请前辈勿怪,之后我定当好好管教于他!”
虽然燕愁余看上去只是少年模样,但天下向来是以实力为先,青年可以肯定自己并非他的对手,称一声前辈本是应当。
他暗中为文弱少年扛下大半燕愁余的威压,双腿都有些发软的少年松了口气,哭丧着脸唤了一声:“二哥……”
青年却一反常态,并未安慰他,而是冷声斥道:“还不快向前辈赔罪!”
文弱少年像被霜打的茄子,不敢违背他的话,只能乖乖赔罪。
燕愁余不语,太上葳蕤清楚,他就算能多说两个字,意识恢复得也有限,未必听得懂青年所言,也不知如何应对,于是越过他道:“无妨,些许小事而已。”
说罢,没有看燕愁余,向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行去。
看着她的背影,文弱少年目光中透着三分不舍,却实在没有胆子追上去。
燕愁余有些茫然,见太上葳蕤的身影渐渐远了,他连忙追了上去。
握住太上葳蕤的手,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赤色双眸在这一刻透出一股不自知的欢喜。
余光看着这一幕,太上葳蕤垂眸,心情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前世,她和燕愁余是旧识,他也算她的恩人,只是所求不同,终究殊途,从太上葳蕤成为妖尊之后,他们便已经站在正邪两面。
太上葳蕤曾经想过,倘若她没有做容玦的棋子,没有成为玄阴刺客,不曾有那么多生死不能绝的血仇,未曾满心仇恨,或许她和燕愁余还能做一世知交。
她想过自己同燕愁余可以有许多种关系,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之前,太上葳蕤只将燕愁余对自己的独占欲归结于两人有魂契相连,待他恢复了意识大约就会归于正常,她并不喜欢自作多情。
但方才发生的事,如果还不能让太上葳蕤意识到什么,她未免就白活了那些年岁。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关系。
太上葳蕤的心少有这样乱,倘若燕愁余不是燕愁余,她便无须这样烦恼。倘若他是旁人,他欢喜她也好,厌恶她也罢,都不重要。
但燕愁余不同。
太上葳蕤始终记得,当她身处泥淖,几近绝望的时候,他伸出的手。
那是她为人的前半生,唯一的一点微末光明。
前方有扮作花神的车队经过,太上葳蕤停住脚步。
“葳蕤……”
燕愁余唤了她一声,她却没有答
燕愁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月白色海棠,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簪在发间,带着几分讨好地看向她。
太上葳蕤有一瞬怔然,灯市如昼,车水马龙,她和燕愁余站在花灯下,一切恰好正是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