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考虑要收几名弟子入门下,容洵的寿宴设在青云台,此处开阔,足以容下众多来贺寿的修士。
随着时间推移,席中客人一一来齐。
赵立带着宋文宋武来时,看见自己的父亲已经坐在席中,他不得不上去打了个招呼。
赵父不免又教训了这个儿子几句,赵立低着头,敷衍地应是,看得赵父一阵火起,但当下却不是打儿子的好时机,只能挥手让他赶紧走,免得自己看着心烦。
赵立没有犹豫,赶紧带着宋文宋武向镜明宗弟子的席位。
不多时,随着一声铜钟闷响,时辰已至,身为镜明宗掌教容洵与天水阁监察使一道自殿中走出,向青云台行来。
天水阁安插在镜明宗的监察使对太上葳蕤而言,或许算个熟人,他正是当年与阁主之子桑庭一同前来清溪的游子方。
因为桑庭死在太上葳蕤手中,游子方又没能抓到人,回到天水阁后,颇受了一番排挤。后来听说镜明宗需要一位监察使,他便主动请缨至此。
见二人前来,席间众多修士纷纷起身行礼,口中道:“见过容掌门,见过游尊使。”
虽然游子方而今不过元婴修为,但他既是天水阁的人,便只是个元婴,在座修士也要恭敬行礼。
游子方的席位就在容洵身旁,下首最前坐的正是天水阁门人,就算是镜明宗长老,也只能屈居其后。
在苍栖州,天水阁的修士,好像就是比旁人要高贵几分。
见容洵入座,主持宴席的弟子挥手示意,各大仙门世家送上的灵物都被捧了上来。
他刚要开口唱礼,一道凛冽刀光却忽然自天边落下,直向青云台而来。
这一刻,容洵脸色微变,他飞身而起,落在青云台中心,双手御起灵力。
刀光与灵力碰撞,他被迫向后退去,体内气血翻涌,直到退后数丈才险险稳住身形。
“不知阁下是何方大能,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容洵抬起头,沉声问道。
以刀光开路,显然不是来赴宴的。
青云台鸦雀无声,容洵似有所觉地投去目光,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正自不远处行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应如是身上。
她是谁?
众多修士心中都升起此问,应如是气息内敛,叫人窥探不出其境界如何。
就方才那一刀看,这女修显然来者不善,不知她有什么样的底气,敢在镜明宗如此?
应如是握着刀,看向容洵,答出了他那两个问题:“本尊应如是。”
“此行来,寻仇。”
应如是?!
这个名字如同炸雷一般响在青云台上,掀起一片混乱,席间之人,听过这个名字的并绝在少数。
“刀……难道她是……”
“雪满弓刀应如是——”
“一百多年前,她于山中悟风雪十式,自此得入渡劫境,及至如今,已可称当世渡劫第一人!”
“难道她真的是应如是?”
“若她真是,来镜明宗是寻的什么仇,容掌门何时开罪了天衍宗?”
容洵的神色有些沉,他已有八分把握,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人,她的境界,分明在自己之上。
“敢问应前辈,我镜明宗有何人开罪于您?”容洵抬手一礼,恭谨问道。
以应如是的修为,他理应唤一声前辈的。
“你。”应如是拿起刀,玄黑的刀鞘全无赘饰,透着一股幽深冷意。
容洵怔在原地,她这是什么意思?
应如是不介意为他解释一二:“我师姐有个女儿,从前同容掌门还算相熟。”
“本尊还要谢过你清溪容氏,将流落在外的她收为家奴,留得一条性命。”她话中带着几分讥嘲,“也亏容掌门不弃,将她收作首徒,悉心教诲——”
最后几个字,她念得异常重。
而在这番话出口后,周围议论声骤起。
“容掌门的首徒……她说的,是那个已经没入十万大山的容少虞?!”
“镜明宗杀了天水阁公子的容少虞?”
“她竟然是天衍宗弟子的女儿……”
“这家奴何意?容掌门的首徒,怎么会是一个家奴?”
“听说容少虞本是被容家少主捡回的孤女,后来便养为剑奴,大约是因她忠心,才会被容掌门收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