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度过的这几天, 靳言洲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完全没了紧迫感的他每天不管做什么都慢悠悠的,过得特别惬意。
时间一晃就到了9号晚上。
乡下的夜晚早早的就安静下来。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沉睡。
万籁俱寂中,只有躲在草丛里的蛐蛐还在不断地叫着, 偶尔也会听到某家养的狗吠几声。
将近十点钟, 纪桉已经睡熟, 靳言洲躺在他旁边, 还在跟初杏聊天。
屋里的空调正运作着, 发出轻微的响声,冷气一波波喷下来,吹得人皮肤凉凉的。
靳言洲在微信输入框里打字:【要不要到院子里坐会儿?】
打完没发出去,逐字删掉。
他撩开搭在身上的夏凉被下了炕, 将窗帘掀起一角,来到窗边站定。
靳言洲透过窗户看向斜对面她住的那间屋子,窗帘遮蔽下一片漆黑。
她们已经关灯了。
就在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间瞥眼看到了挂在天际的满月。
很皎洁明亮。
靳言洲转而给初杏发:【今晚是满月。】
果不其然,初杏的小脑袋瓜很快就钻出了窗帘。
她趴在窗户那儿仰脸看了眼夜空中的圆月,然后就看到了立在窗边透过玻璃瞅着她的他。
初杏开心地弯唇笑着对他挥手。
可是下一秒, 她就从窗边离开了。
靳言洲本来是想以看月亮为契机让她主动说去院子里的。
没想到她只看了眼就回去了,根本没提和他到院子里坐会儿的事。
觉得自己失策了的靳言洲垂眼盯着手机屏幕,正在慢吞吞地敲字, 打算直接说让她到院子里去。
然而, 窗户玻璃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
靳言洲一抬眸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她。
初杏穿着纯白短袖和牛仔超短, 洗过吹干的长发很随意地披散下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 眉眼间染着浅浅的笑意, 正示意他把窗户打开。
靳言洲拨开窗户上的月牙锁,把窗户和纱窗一并推开。
然后弯下腰,将臂肘抵在窗台上。
他单手支着下巴, 就这么姿态懒散地近距离凝视着她。
初杏已经拆开冰淇淋,正在用勺挖冰淇淋。
她把第一勺喂到他嘴边。
靳言洲张开嘴吃进去,口腔里登时凉凉的,被冰淇淋的香草奶油味充斥。
初杏喂他吃了后才又挖了一勺吃进自己嘴里。
他轻声问:“小桉睡啦?”
靳言洲点头,“嗯,很早就睡了。”
初杏莞尔说:“浅浅也睡了。”
说完又吃了一口冰淇淋。
凉凉爽爽的奶味冰淇淋让初杏很餍足地喟叹了下,“香草味的好好吃哦。”
靳言洲低低地哼笑,“馋鬼。”
然后语气就略严肃地提醒她:“别吃太多。”
初杏不断点头,但嘴巴却没停过,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吃。
答应的颇有点敷衍。
靳言洲沉了口气。
“就快回去了,”她说着,仰起脸来问他:“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你喜欢这里吗?”
靳言洲没能直接说出一句“喜欢”,而是拐弯抹角地回:“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都好。”
这几天初杏带靳言洲转遍了村子,甚至还拉着他去了她曾经读小学的学校,尽管现在那所学校现在已经破败,校园里荒草丛生,教室中旧桌椅东倒西歪,满是灰尘。
但听她神采飞扬地跟他讲她小时候的各种事情,他仿佛能看到很小只的她就在自己面前。
可爱的,活泼的,乖巧的,懂事的,委屈的,难过的……各种各样的她。
这次旅行最让他喜欢的一点,就是这里是她生活过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记录着她成长的点点滴滴,哪怕不复从前,也依然有迹可循。
他爱她,所以才跟她一样热爱此地。
听到他的回答,初杏忍不住笑他,“你就不能直接说喜欢嘛。”
靳言洲被她笑得恼,热意肆虐袭来。
他伸手去掐她的脸蛋,被她歪头躲开。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笑闹着。
月色下的她明朗可人,如皎然的月光一般纯净。
吃着冰淇淋的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沾了冰淇淋渍。
她还在举着盛了冰淇淋的勺逗他。
把冰淇淋送到他嘴边,却在他张开嘴要吃的时候又突然将手往回缩。
靳言洲无奈,只能抬手握住她纤细骨感的手腕,强迫性地带着她的手往前挪,霸道地让她喂她吃冰淇淋。
他把香草奶味的冰淇淋含进嘴里化掉,手松开她拿着勺的手腕,转而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初杏微怔,仰脸眨巴着眼瞅他。
靳言洲语气嫌弃:“你还是小孩儿吗?吃的嘴角都是。”
“啊……”初杏讷讷地应着,本能地探出一点舌尖,想要把冰淇淋渍含进嘴里。
然而,他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唇边。
靳言洲缓慢地把她嘴角的冰淇淋吃干净,旋即就这样慢慢加深了吻。
口腔里的香草牛奶味道渐渐混淆,有一丝丝甜,又有一点点凉。
初杏被他用手指挑着下巴,微昂起脑袋。
她顺从地闭上眸子,眼睫止不住地轻颤,拿着勺的手一点一点攥紧。
蟋蟀还在聒噪地叫着,不知谁家的狗叫起来,引得全村的狗都很着的吠。
随即有辆汽车渐渐驶近。
但是已经陷入温柔深吻中的初杏完全无暇顾及其他任何。
靳言洲也没在意这道汽车声,甚至都没发觉汽车声近了后就消失了。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食髓知味地厮磨着。
忽而,家里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西屋的窗户刚好能一迈进大门就看到。
也因此,踏入家门的初雁和纪临远一眼就看到了小年轻深更半夜吻得难舍难分的这一幕。
初杏猝不及防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响,胸腔里的心脏蓦地往下坠去。
她惊慌着,还没反应过神,人就被靳言洲手疾眼快地扣住了后脑。
她的脸颊埋进了他的肩颈处。
靳言洲耳根泛红的抬眸望向大门口,中年男女正往前走来。
与此同时,初至阳从房间里出来,喊道:“临远,小雁,快,先进屋来坐下歇歇。”
初杏推开靳言洲,转身看向父母。
她的鹿眸中还残留着情动后的涣散迷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人得很。
初杏没想到父母会在大半夜赶来,因为他们之前说的是明天上午到。
到底是女孩子,被父母看到了她跟男朋友接吻,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初杏有点局促尴尬地乖巧喊:“爸,妈。”
初雁笑应:“哎。”
纪临远深深地看了转身离开窗边的靳言洲一眼,有点不悦地“嗯”了声。
初杏问:“你们怎么大半夜就赶过来啦?不是说明天上午到吗?”
初雁眉眼轻弯道:“跟你爸爸去外市参加了一场婚礼,结束时正好有最近一班来这里的飞机,就直接过来啦。”
靳言洲从西屋走出来,站到了初杏身旁。
出屋之前他还很忐忑地低头看了眼穿着,特意抻了抻t恤,又将挽上去的裤腿落下来拽平整。
他表情镇定地淡声礼貌喊人:“叔叔,阿姨。”
“我是初初的男朋友,靳言洲。”
初雁笑语盈盈道:“言洲啊,你好你好,跟杏杏念叨了你好几年,终于见到本人了。”
靳言洲很拘束地扯了个笑,微微点头,又干巴巴地说了句:“阿姨好。”
纪临远却几不可闻地冷哼了声,“这么晚了你俩还不睡觉,在窗户那儿干嘛呢?”
初雁拍了纪临远的手臂一下,小声嗔怪:“你管人家呢!”
初杏紧接着就大言不惭地回答:“吃冰淇淋啊!”
纪临远还要说什么,初至阳就开口:“进屋说。”
随后,几个人一起去了堂屋。
纪临远和初雁坐下后,靳言洲倒了两杯水端给他们。
初雁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她高兴地接过水杯,声音柔和又亲切:“言洲你别忙了,坐下吧。”
纪临远绷着脸,表情淡淡地接过水就放到了旁边。
初杏拉住靳言洲的手坐下来。
她仰脸对他浅浅笑了下,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
初至阳对纪临远和初雁说:“就两间屋,现在杏杏和小浅占一屋,小洲和小桉在西屋,所以你们俩得分开睡。”
初雁了然:“行。”
然后问:“小桉和浅浅呢?都睡了?”
初杏莞尔回她:“他俩很早就睡了,还说明早要去市里接你们呢。”
“也不早了,都赶紧睡吧。”初至阳温和道。
几个人听从老人的话,陆续起身各自回屋。
靳言洲很有眼力见地从纪临远手中接过行李箱,他的语气很不自然道:“叔叔,我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