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月回到风澜轩东厢房,外衣鞋袜一脱,立即仰躺在床榻上。
小憩了一会,便听见春雨急急躁躁的跑进来喊道:“挽月主子,不好了!”
我挺好的。
楚挽月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神情不耐,问道:“怎么了?”
春雨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起来,神色慌张:“奴婢刚刚路过灶房,撞见林大娘被灶房其他厨娘欺负了!”
楚挽月睁开眼,不解:“林大娘是谁?”
春雨愣了愣,没好气的拍了拍脑袋,忘记楚挽月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忙解释道:“林大娘是你阿娘啊!你连你阿娘都忘了?!”
楚挽月愣住:“我在这里还有亲人?”
那应该是原主的亲人。
春雨点头:“原本你和林大娘楚管事,也就是你的阿爹阿娘,在将军府名下的一处郊外庄子做活。不过,在你十二岁之时楚管事就病逝了。”
“后来将军府便将你与林大娘调回了显都将军府当差,林大娘和你就都留在灶房干最幸苦的活。因为你们突然的到来,灶房的其他厨娘就经常欺负你们,指使你们干更多的活……”
“那些厨娘凭什么欺负我们?!”楚挽月脱口而出。
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还有亲人,即使只是与这副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即使并非她楚挽月真正的亲人。
既然她已经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
虽然父亲已逝,但她还有阿娘。
她不能让阿娘被欺负。
楚挽月立即起身洗漱,动作快速的穿好衣裳,对春雨道:“走,我们到灶房去!竟敢欺负我阿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春雨眨眨眼,心情复杂,不禁回想这几日楚挽月的举动——她真的变了。
以前的她可是很软弱,只敢心里不服气。
如今的她虽然失忆了,但却信誓旦旦的敢去干架!
将军府灶房。
两人来势汹汹,楚挽月带着春雨踏入灶房门外的庭院,只见一位曲着腰的妇人正坐于小矮凳上,前面放着一个大水盆,里面装满了蔬菜瓜果。
显而易见,这位大娘在洗菜。
而这位大娘旁边竟围着好几个妇人,时不时的指着她谩骂。
“林大娘,你女儿可真行啊!竟然爬上了三公子的床,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真真不要脸!”
“也不知道你这个做娘的是如何想的?竟然让自己女儿去爬床,真真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啊?”
“你们以为凤凰那么好当啊?我看啊,楚挽月迟早从枝头掉下来!”
“哈哈哈~”
楚挽月寂然不动的立于院子门口,听着这些妇人难听极了的谩骂声,双手悄悄握紧拳,闷不做声。
只见被骂的那位妇人正低着头专心洗菜,看不清情绪,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们说的话,没有当一回事。
楚挽月艰难的梗咽:“那位洗菜的大娘”便是原主的母亲吧。
春雨轻声:“就是您的阿娘。”
楚挽月苦闷,在她看来,林大娘是因为原主爬床的行为而忍气吞声。
她突然理解了,原主也正是因为在灶房被欺负多了,才会萌生爬床的想法吧。
因为自身软弱,反抗不了,便另想法子,谋求上位便是原主的法子。
也确实,在这个偌大的将军府,原主不过只是个低级的打杂丫鬟,阿娘不过是个卑微的灶房厨娘。
原主与林大娘皆是奴婢,无权无势无背景,深陷于宅院之中,落得被人欺的下场。
楚挽月不禁感慨——原主一定是很想变得强大,即使她采取的方式是爬床
楚挽月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既然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她就是林大娘的女儿,就是将军府灶房的打杂丫鬟。
不过,她不会再如原主一般任人欺凌,她必须站起来反抗!
如今阿娘被欺负,这口恶气不出,她浑身难受!
“你们作甚?”楚挽月缓缓走向乌烟瘴气的一群人,眼神略显凶狠,说话间霸气侧漏。
她继续说道:“对我有意见为何不来风澜轩寻我?却偏要在此以多欺少、一群人欺负一个人?”
“啊这”这些厨娘见到楚挽月纷纷收起刚刚的嚣张,低着头相对无话。
“为何都不说话了?方才骂人的气势去哪了?”楚挽月顿了顿,细细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怎么?这是不敢当着我的面骂我么?”
妇人们心里敢吐槽不敢言:你说的这么直白,让我们怎么接话?
林大娘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抬眼只见一位身穿碧绿色衣裙的明艳女子,正为她教训欺负自己的人。
她怔愣了下,徐缓起身,语气惊讶:“挽月?”
不对啊,她的挽月怎会变化如此大?
难道这是女大十八变?
楚挽月注意到林大娘喊自己,连忙拨开挡着自己去路的厨娘,只见一位身穿深灰布衣的中年妇人,面露慈祥,正愣愣的望着自己。
她浅浅一笑,对林大娘喊道:“阿娘,女儿来晚了。”
林大娘皱着眉担忧道:“挽月你不在风澜轩好好待着,怎么到阿娘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