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总算听大夫的话安心养伤了。
至于每天用刀雕刻小玩意?那都是小事,总比天天往外跑要好。
也许是频繁地引动天地灵气,归琅的伤比他自己预估的要好得快。
他也试出来了最佳的刻画材料。
出乎意料的是,龟甲并不是最适合的,甚至是中下水平。能承载最多文字的是玉石,而且品质越高的玉石越好。
问了褚沅后,得知天衍龟甲所用的是百年老龟之甲,而且品相可遇而不可求。
归琅暂时没办法在这北洲找百年龟甲,不过却能试着去寻玉石。
他向身边的人打听到平川城内卖玉石的地方后,亲自去了一趟。
运气比较好,一到店内便寻到了合适的玉料。
既然出了门,东西也找到了,不如顺便出城看一看。
鬼域消失后,他还没有出来看过。
出城门不远,归琅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望眼一看,是谢星河带着一大伙人在挖土,旁边有一群百姓围观,谢星河时不时地跟他们聊上几句。
只言片语中,归琅明白了他们是在将之前城门附近的尸骨埋了,顺带立一个碑。至于谢星河,是在跟围观的人解释,他将这些尸骨的由来全推到了蛮族身上。
而且因为他声情并茂的诉说,旁边的人似乎都信了。
“造孽啊!如此惊扰亡者,真是造孽!”一位老者一边用拐杖捶地,一边痛骂。
又有人义愤填膺地喊道:“蛮夷之辈,玷污先人尸骨,定会遭到报应!”
“嘶——驱使死尸枯骨作战,当真邪异!”行商打扮的青年男子目不转睛,面露惧色。
“年轻人,你这是见少了,我跟你说,蛮族那邪巫,早已不是人,饮人血、吸骨髓……”
头发花白的婆婆抓着外地年轻人各种夸张诉说邪巫恶行,后者更怕了,瑟瑟发抖。
归琅走过去观看石碑上的字,这时谢星河发现了他,从土坡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末将谢星河,见过太子殿下!”
其他士兵也纷纷行礼,围观的百姓更是万分激动,跪了下来。
归琅目光温和淡然,说道:“起来吧,都不必多礼。”
谢星河站起来,面色微窘,看太子殿下穿着应该是不愿引人注意,可他却在众人面前说出了殿下身份。
平川城居民的热情瞬间起来了。
“太子殿下!”
“真的是太子殿下!”
一群人围了过来,甚至后面有老爷子扔了拐杖跳起来,只为看一眼。
归琅叹了口气,出声让他们不要再往前。
这附近因为动土,有些凹凸不平,要是有人推搡摔倒就不好了。
这样一闹,他也不便久留了,于是让谢星河带他去朔北军营地找赵义。
路上,他思及选择入阵之人一事,问了谢星河一个问题。
“若本宫为救这天下,需你谢星河以命相换,你可愿意?”
这个问题十分突兀,归琅不需要谢星河的命,如此询问只是试探。
不料谢星河没有任何疑惑与犹豫,坚定道:“末将投身朔北军,乃是为守天下百姓安宁,为天下而死,又有何妨!”
没有问为什么需要用他的命换天下,也没有问归琅为何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谢星河的眼神,坚定,纯粹,有着一腔孤勇与热血。
归琅能感觉到他这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分应付之意,于是赞许道:“无涯一片丹心,待吾离去后,可守得大衡五十年无忧矣。”
谢星河以为归琅是说他有能力在朔北军守得边境安稳,眉宇间露出欣喜,但仍自谦道:
“殿下缪赞了,星河尚需磨砺,当不得如此嘉许。”
……
归琅到了朔北军营地,见到赵义后,他在谈话间找机会问出了一样的话。
赵义当即跪下,毫不犹豫地抱拳说道:“只要是殿下的命令,赵义宁死不辞!”
归琅同样感觉到了赵义的内心,其中的坚决,令人动容。
仿佛下一刻让他自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归琅将赵义扶起来,“吾只不过随口一问,赵将军快快请起。”
待坐下后,他不再提起刚才的询问,赵义也没有多说,认真汇报着朔北军近来的行事,以及兴都援军的剿匪进程。
归琅在营地留了两个时辰,便返回了平川城居所,至始至终未提入阵一事。
然而第二日清晨,赵义前来请命,请求归琅派遣他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