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迦蓝想了想认真回答:“星火答案特别完整,挺适合你的基础,小题又比较偏重单个知识点——”
“算了!”
禾幼霸气的把两本拍在怀里,“我都给买了,就不信了,我还搞不定这26个字母了。”
最后除了买这两本英语题,禾幼还捞上来两本言情书,打的是劳逸结合的幌子。
正值惊蛰,阳气上升,雨水伴着春雷,长雅市在雨里浸润了几日,春意浓的滴水。
书店的旁边有不少奶茶店,周末人多大都是些学生,两人排了十几分钟才买上。
禾幼把吸管插进去,刚喝了口珍珠就接到了电话。
舅舅已经把她在学校的事告诉她妈了,这会儿正气势汹汹的问她人在哪儿呢。
挂了电话,禾幼狠狠的踢了下路边的石子,嚼着珍珠吐槽,“我舅嘴怎么这么快!这就告上状了。”
她偏头去看纪迦蓝,“妞妞我不和你逛了,我妈都发飙了。”
“没事。”纪迦蓝弯唇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那你一会儿去哪儿?直接回家?”
纪迦蓝想了想,说:“我去看看周爷爷吧。”
禾幼转着眼珠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嗷了声,朝她摆摆手,蹦蹦跳跳的就先走了。
纪迦蓝先回家了一趟,纪惊惟估计是也出门了,家里没人在。
她把刚喝完的奶茶杯冲洗了下,放在墙角堆了很久的麻织袋子里,里面都是些奶茶饮料和用完的调料瓶,平时她也不喝什么饮料,也是存了好久才有这么一堆。
塑料不重,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提下了楼。
周爷爷是住在附近垃圾站后面废弃屋子里的一个孤寡老人,纪母见人可怜总是尽力帮着点。
不过老人虽穷但有风骨,不接钱财,后来纪母就想了个法子,让家里的人平时把什么快递纸盒,塑料瓶都留下给人老人家送过去。后来纪父纪母去了外省上班,就让纪迦蓝和纪惊惟两人帮着点。
“爷爷。”
纪迦蓝拖着袋子进来的时候,老人家正坐在木制的小矮凳上叠纸板。
瞧见她,老人家欢喜的哎了声,连忙就要起身。
“爷爷您坐着!”纪迦蓝急急放下东西去扶他,“这个很轻的。”
周爷爷笑了,跟着坐下,“上周小惟才送了点吃得过来,你怎么又过来了呀。”
“给您送点塑料品。”纪迦蓝顺着在屋内看了圈,成堆的废品全都不见了,记得上周纪惊惟才说周爷爷家里的废品都快堆成山了,得找个时间帮他卖一下。
“爷爷,您那些废品呢?”
老人家听力不好,又问了句才明白,和善的笑一下:“中午那会儿小陈帮我给卖了。”说着他哆嗦的从灰旧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沓钱,乐呵呵的,“不少呢。”
“小陈?”
“是啊。”周爷爷说:“还和妞妞你一个学校呢。叫那什么…陈什么,陈…陈凡啊……?还是什么的。”周爷爷咧嘴,笑得有点羞涩,“人老了,老记不住名儿。”
这片的人都好心,除了她家也有挺多人帮着周爷爷,纪迦蓝也没多想,又陪了老人家一会儿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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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晚自习学校照旧是开教师大会,宋松元去之前叫了班长在讲台上坐着管纪律。
班长是个超老实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压根一点气势都没有。好在他们班就8个男生比起别的班倒也没那么吵,就是没个5分钟就有人打着上厕所的幌子去小卖部,一个晚上班级里都是细细簌簌的说话声。
纪迦蓝刚改完了上周数学小测的试卷,看了下表,离下课还有15分钟。
但是她有点想上厕所了。
禾幼看了一节晚自习的美剧,见她忙完了摘下一只耳机给她,“一起啊?”
纪迦蓝不敢干这种事,摇摇头。
知道她性格禾幼也只是随口一问,正要转回去继续看,就听见纪迦蓝凑过来和她小声说:“那个我去上一下厕所啊…”
“去呗。”禾幼无所谓的开口,想到什么又笑眯眯的挽住禾幼的手,“宝贝,那顺便帮我带根棒棒糖呗。”
“啊……”
本来上课去厕所纪迦蓝就慌,更何况是去小卖部。
“哎呀,妞妞求求你了,一会儿下课人太多了,挤不进去。”禾幼晃着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朝她眨眼睛。
敌不过她的撒娇,纪迦蓝好脾气的应下。
……
早春阴雨天,养了墙角一片潮湿的苔藓,细细密密的往上窜,绿莹莹的铺了一片,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夜晚有风,更是凉意入骨。
纪迦蓝把濡湿的手赛进外套口袋里,加快步伐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逃课的人不少,小卖部里说得上是人声鼎沸。
纪迦蓝很快挑好了禾幼要的东西,付完钱塞进口袋就往教室赶。
这地儿里教学楼不算近,林荫小道上倒是没几个人,就几盏亮白的路灯孤零零的在路边立着。
纪迦蓝贴着路边往前走,随意往右侧扫了眼。
这是一片小树林,其实树也不多就是到了晚上光线暗,幽微的看起来还挺神秘。
她迎着细风,鼻尖被吹的泛红,脑袋里空荡荡的有点走神,细咳了声刚转头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女声。
刺耳醒神。
喊的是“陈斯梵”。
那声细咳掩在夜色里并不明显。
纪迦蓝挪过目光,一眼就看见那昏黑树林里星点的一点火光。
陈斯梵倚在一颗粗粝灰黑的树干边,他面前站了个女生。
肤白大眼,长发打着细碎的小卷儿,松松散散垂落,丰满软盈的身材让人移不开眼。
潘晴月——
陈斯梵的女朋友。
潘晴月是他所以女朋友中谈的最久的。
陈斯梵这人没追过人,同时也不拒绝。从12月到现在时间将近快四个月,中间隔了快两个月的寒假,说实话陈斯梵都快忘记有这个人在了。上次生日会到现在又快一个月了,他根本就没放心上。
但他没说分手,潘晴月就自觉地认为仍然有着陈斯梵女朋友这个头衔,他不找自己,那她就去找他。但时间久了潘晴月也有了脾气,忍着冷了他两周,结果压根没人找她。
好歹也是文科班的班花,从小到大都被挂在神坛上吹捧,这样的冷待遇她还从没受过。潘晴月觉得委屈又生气,咬咬牙放下面子去找了陈斯梵。
结果陈斯梵看着她的脸,眯了眯眼,不耐烦的吐出一句:“你谁?”
出言的那一瞬间,潘晴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眼前的人叼着根烟在嘴里,火光微动,映出他坚毅流畅的侧脸线条,显得疏离。
“抱歉啊。”他抬眼看她,视线淡淡的没有温度,“我脸盲。”
脸盲?
潘晴月在心底发笑。
他真的没有心。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潘晴月尽量不然自己歇斯底里,声音里却是明显的哭腔,哭着喊:“陈斯梵,我们分手!”
闻言,他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仍旧是那副倦懒的模样。
指间夹烟,薄唇吸了口吐出,眼睫微垂看着她懒懒散散的笑了下,“哦,随便。”
潘晴月哭着跑走了。
目睹全程的纪迦蓝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好像又撞见了不该看得东西……
纪迦蓝瞥了眼潘晴月跑走的背影,怔忪片刻正转身。
四目相对,撞上了陈斯梵的视线。
他的烟灭了,虚虚捏在指骨间,闲闲的往她这个方向走。
“……”
这一刻,纪迦蓝再一刻体会到了,走也是不走也不是的心情。
她小小挪了下步子,不知是不是紧张,鼻腔一痒,猫咪似的打了个细细的喷嚏。
眼瞳带上水意,下意识抬眸看他。
陈斯梵瞧着她那小鹿似的眼睛,细窄的双眼皮微微收敛,笑出了声。
他忽然躬身靠近,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笑得恶劣坦荡,“看不出来啊,好学生也喜欢逃课看人谈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