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一听这声音就紧张起来,这分明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和表小姐身边大丫鬟的声音,她忘了刚才那阵踹门声会被人听到!
若是老夫人知道她栓门关严辞,一定要叫她去问话的!
而表小姐,若是知道严辞踹了她的门,又发了火之后离开,怕是要暗地里高兴吧……
这时严辞的声音传来:“外面有风,夫人用椅子档了门,被我推倒了。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是,侯爷,那奴婢们去回话了。”
那两人很快离开,院中又恢复宁静。
聂蓉心中松了口气,却不知该怎么想这事,她本来要猜严辞是想到了后果,所以特地遮掩,可想到他刚才的话,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隔一会儿,门声响了,似乎是他又进了屋子,拿椅子挡上了门。
随后他重新入内来,聂蓉连忙擦了眼泪,别过脸。
严辞在床边坐了会儿,和衣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看样子他今晚还是准备在这儿睡下了,聂蓉不知他是不是为了她,却还是往里侧挪,与他隔了半张床的距离,在最里面背朝他躺了起来。
烛台还燃着,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仿佛自己已经睡着一样,但她也能听出同样安静的严辞没睡着,所以他大概也是知道她没睡着的。
这样躺了一会儿,他突然过来搂住她,将手朝某处探去。
聂蓉惊了一下,连忙缩了身子拦他,又急又羞道:“你做什么?”
将她按着细探了半天的他终于抽回手松开她,枕着胳膊平躺下,回道:“看你是不是真不舒服。”
“你……”她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气道:“这有什么好作假的!”
严辞没说了,半天却又开口道:“你哭什么?”
“侯爷若是说我哭便要杀了我,那我就试试不哭。”她说着,又抽泣了两声。
严辞冷哼一声:“不可理喻。”
聂蓉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他说的话,她才想说他不可理喻!
可她不想和他争,也懒得和他争,便没回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到夜半,却被冻醒了。
之前她为和严辞离得远远的,挪到最里侧睡,只盖了一点被子边角,那时不觉得冷,但现在到后半夜,天凉了,必须得盖着被子。
她拉被子盖上,再一看严辞,竟比她盖得还少。
他一直比她怕热一些,但这么冷,不盖被子只怕会着凉吧?
想了想,她半撑起身挪到他身侧,动作极轻地揭起那边被子,替他盖上。
刚盖好,他便醒了,就在她要挪回去时,他却一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撞进他怀抱,她心里那股闷气不由自主就散了一些,却还是不高兴,便没说话,也没推拒。
隔一会儿他说:“门坏了,明日找人去嫣儿那里报修。”
想到自己是主母,却还要去找表小姐安排人修门,而且这一找表小姐就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再次不高兴,回道:“谁弄的谁去报。”
严辞不说话了,没多久,直接收回手松开了她。
她索性又往里侧移了一段,和他隔开了距离。
隔天天一亮严辞就出门了,她的腹痛比昨天好了一些,但仍然出行不便,所以又待在房里写字,直到下午,得知严皓回来了,却是被书院罚自省,原因是和同窗打架。
报信的人还说,与严皓一同打架的还有她弟弟聂长博,也被罚了,她听着担心,连忙就去了严皓那里。
严皓竟惬意得很,正在亭子里逗鸟玩,只是下巴上略有些青紫,看他的样子也没把这伤当回事。
见了她,严皓问:“嫂子你看我这鸟养得好吗?是不是大了一些?”
聂蓉看了眼那对相思鸟,轻笑道:“这是你身边人能干,你又不常在家。”
“那也是我找人找得好。”严皓不服气。
聂蓉问:“你真在书院和人打架了,伤得严重吗?”
说到这个严皓来劲了,一脸不屑道:“我能有什么伤,姓张那小子才伤得严重,还说什么学过武呢,瞧他那怂样!”说完又补充:“当然长博也帮了忙,要不然我身上的伤还得多点。”
“那长博呢?”聂蓉连忙问。
“也和我差不多吧,胳膊肘破了点皮,左手,不妨碍写字。”严皓回。
聂蓉又担心地问:“他也被罚回家了?”
“和我一样,自省三天。”严皓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关系,他就算回家了也不会落下功课的,还能休息几天呢!”
“你还觉得挺好?”
一道声音传来,竟是严辞回来了。
他静立在院中,看着严皓满面冷肃,严皓顿时就歇了气,立刻跑到他面前,一脸诚恳道:“哥,我打架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为了维护你,那小子他说你坏话我才忍不住动手的,你看长博该比我乖得多吧,他也来帮我了,就证明张家那小子确实该打。”
严辞看一眼聂蓉,想到她之前和她弟弟说若不能认同他,就从书院退学的话。
所以现在她弟弟为了他还去打架了,她是不是得后悔了?
严辞倒没那么古板非要批评严皓,只是看了他下巴,交待道:“稍侯敷一下,这几天也要在家好好看书,不能懈怠。”
严皓见他不计较,连连点头,答应得格外积极。随后又像活了一样,兴奋道:“说起来,你们知道我在回来路上碰见谁了吗?魏国公府的那个二姑娘!当街和她娘吵起来了,直接从马车上跳下,骑了他们家随从的马跑了,气得国公夫人在马车上骂人呢!”
聂蓉听得奇怪,问他:“然后呢?”
她觉得就人家母女吵架的事,似乎也没这么值得专程讲一遍。
严皓一愣,严辞也微微露出几分诧异,看向她。
严皓马上说:“这嫂子还猜不到吗?一定是因为前几天那件事啊,我猜肯定是国公夫人气得要死,二姑娘却对人家上心了,所以才吵起来的。就二姑娘那个爆脾气,还不一定听她娘的,这下可有得好看了。”
聂蓉脸上疑惑之色更重,见严皓和严辞都像知道的样子,自己却一头雾水,又问:“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下轮到严皓吃惊了,瞪大眼睛道:“连我在书院都听说了,嫂子不知道?”说着没等她回就立刻说:“就是国公夫人去和沈……”
这时严皓察觉出一股异样,微微侧目,只见严辞正目带威慑地紧紧盯着自己。
严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这个嫂子,好像和故事的主角是前未婚夫妻来着……
嫂子的前未婚夫太多,他一直觉得他哥是,现在一回忆,发现更近的那位就是当场拒婚的沈公子。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背后说人闲话也不太好,更何况我还和魏国公府的二姑娘认识呢!”严皓连忙改口,然后偷偷看严辞的脸色,发现他眼里那股警告意味没了。
这证明他改口是对的,他哥不想他提起这事。
是不是显得嫂子的前未婚夫特别有骨气?还是说,那沈公子拒婚其实是对嫂子旧情难忘?
天啊,这……真是这样吗?严皓一会儿偷偷看一眼严辞,一会儿又看看聂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探知了什么堪比《金钗记》的精彩爱情纠葛。
只是,就算他不说,这么大的事,嫂子迟早也会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