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就像洛潮汐想的那样,  这些老板的确回去私底下讨论了一下洛潮汐的目的。

        哪怕洛潮汐的目的就摆在明面上，就是想和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大家生性多疑。

        明明互利互惠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愣是觉得洛潮汐有其他的阴谋。感觉洛潮汐做了这么多,  吃力不讨好,  不可能只是为了舍己为人。

        也是大家都习惯尔虞我诈了。

        别看现在大家待在一起其乐融融的,  恨不得称兄道弟，但私底下若是触碰到了利益,  恨不得对方摔个大跟头,  过得不好才能舒心。

        他们做生意的，或许一个人吃不下的时候,  才会考虑大家一起互惠互利，可洛潮汐自己明显有这个实力,  现在要把他们拉上……

        怎么想都有阴谋。

        他们一群人凑在一起,  找个时间门另外开了个包间门,  凑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他们昨天回去之后就好好地思考了一番，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现在就是看其他人怎么说。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小九九，有的人不肯先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但有的却无所谓。

        “徐老板怎么想？”终于,  坐在主位上的谢老板开口。

        “什么怎么想？当然是加入啊，这可是个好机会。”被称作徐老板的那个人正是妖怪商会的一员，本体是一棵柳树妖，本性比较佛系,  被问了也没脾气，就当了这个开头的，说了自己打算。

        他经营的是木质摆件和小型的摆设一类,  和洛潮汐没有竞争关系。

        最惨的，其实是做妆品生意和日用品生意的老板。大家都知道九水商场卖的最好的就是这两样，其他产品都及不上这两样。

        所以坐在这里的，都是和洛潮汐没有利益相关的老板。

        大家现在冲着新鲜劲就去买九水商场的东西，本土的妆品和保养品也不是彻底没市场了，而是没以前那么好卖。可等到以后，客户觉得好又会复购九水，只能说本土的妆品和保养品商铺，福气还在后面呢。

        现在苏州城的妆品生意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很快就要被卷进名为九水商场的旋涡了。

        这些店铺要么被打败破产消失，要么就是被九水吞并或者是成为经销商，在自己店里摆上九水的东西以维持收入。

        “但是，他那商场里面有一半都是他自己的产业，我们去了……岂不是免费给他涨知名度？”这话是另一个焦老板说的，经营着香料生意，和洛潮汐的生意有部分重叠、

        但好在香料这个东西充满了个人喜好，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香水和香薰蜡烛，所以他的生意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影响，此时也能比较客观地说话。

        但这个猜测在知情人看来就有些难以言喻。

        徐老板的表情有些微妙。

        九水商场的名声……应该也没有到那种完全没人知道的地步吧。

        明明在妖怪世界里面非常出名，每天都有不少妖怪千里迢迢从自己居住的地方跑到康州城去，就是为了九水商场里卖的东西。别的不说，就九水商城里卖的那个口红，女妖们几乎人手一支，妥妥的爆款商品。

        而九水在人类世界里的知名度也不低，先不说以康州城为中心辐射开的那一圈城池，就是京城那边也掀起了一股热潮。

        原来只在康州城卖的时候知名度还没有那么高，等洛潮汐去了京城，在京城也开了店之后，九水这个名字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晟国以京城为尊，京城又以陛下和皇后为尊。

        在皇帝都喜欢九水商场的东西时，大家也会跟风购买。

        而皇后和一些贵族夫人小姐更是京城的带货达人，一旦他们说哪个产品好用，京城的妇人和小姐们都会去买同款。

        游商们也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这才过去几个月，就有游商来南方兜售九水商场的货物了，更不用说南方还有几家九水商场的加盟店，没道理说需要蹭他们的热度。

        “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徐老板强调了一下，“我是觉得大家合作互惠互利挺好的，大家将各自的客户都带来，这样不就能带来更多的客流量了吗？再说了，九水商场还是挺火的。”

        “的确，九水商场的东西在京城卖得很好呢。”

        但他们毕竟不是利益相关，不会时时刻刻地关注九水商场，所以在场的除了妖怪商会的人，其他老板都对洛潮汐有一个认知误差。

        觉得洛潮汐是个正好碰上运气，得到了皇帝喜爱的普通商人。

        可以合作，但并不是必要。

        坐在主位上的谢老板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了，看到了其他人的争论，也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然而谢老板他们并不知道，以徐老板为首的几个老板已经把各自的资料递给了洛潮汐，让洛潮汐做宣传用。

        至于其他老板，还在观望中。

        谢老板拿出了洛潮汐临走前每个人都分了一份的报告，上面写着商场内部预计开设六百家门店，而他们在场的人只有三十来个，就算每个分类单独开一家门店，加起来也才不过一百个门面。

        就算洛潮汐自己手里的产业满打满算也才那么点吧，撑死了五十个，听说洛潮汐还去找那些手工艺人了，就算加上他们也只有那么几十间门。

        那么大的商场，洛潮汐店里的东西就这么多，现在花了这么多钱扩建新的商场，若是填不满，赚不回成本，那洛潮汐岂不是亏死了？

        这要花多久才能赚回本？

        所以，现在是洛潮汐求着他们，而不是他们求着洛潮汐。

        “这件事……大家自己考虑吧，毕竟是自己的铺子，别人也做不了主。”谢老板静静地坐了好一会之后这才说道，“若是继续观望的，可以等一等，觉得洛潮汐的提议还不错的就尽可以去找洛潮汐了。”

        但在场之人能看得出来，谢老板其实是反对那一派的。

        “也是，这本就是各自的家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先是妖怪商会的人打算离开，然后又是几个中立的，最后，这个包间门里面就只剩下了十来个。

        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终于有人说道。

        “这样会不会做得不好看？”没打算现在就上去却也没打算拒绝的刘家老板有些迟疑，“那毕竟是陛下看中的，我们这么不给面子的话……”

        “现在还不急，反正商场就在这里跑不了，整个苏州城的商家就这么多，我们不去，那洛潮汐就找不到其他人去填满商场。”谢老板开口道。

        谢家，是当初除了陆家外最厉害的一户，经营的也是布料相关的生意。当初陆家倒了霉，谢家本想趁此机会把死对头陆家的产业都吃下去，好成为苏州城最大的商人。

        可谁承想陛下的下手速度比他还要快，他只啃到了几口，剩下的就被抢走了，而被国家拿走充公的那部分产业竟然倒手到了洛潮汐手里。

        不用想，肯定是陛下赏赐的。

        虽说这可能代表的是洛潮汐受到陛下的宠信，从而得到了陛下的授权，但他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陛下自己收着，又或是交给了其他官员代为保管经营，他或许还不会那么生气。

        自己毕竟只是个商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现在拿走一切的是洛潮汐，虽然有陛下的宠信，可那也是商人。他们商人之间门争斗起来的手段可不怎么光彩。

        苏州距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中间门哪怕用飞鸽传书来回传递一通消息最起码也要半个月，这个时间门的信息差太好运作了。

        再说了，他也不打算和洛潮汐作对，只不过稍微为难一下，是正常的生意流程。

        他们做生意的中间门有摩擦怎么了？谈不拢搁置一下合作项目又如何？

        其他老板大概能知道谢老板为什么会刻意针对洛潮汐，甚至拖延进度。

        不就是因为他和陆家的那些破事吗？

        他们在南方还不知道石老板的惨状，但他们知道陆家，而洛潮汐能在陆家倒台之后迅速上台，他的手段可想而知。

        为了这一时之气和洛潮汐作对，真的没有必要。

        和谢老板关系比较好的刘老板想起这茬，还是好心地劝了一下：“洛老板是陛下的人，没有必要这样阻拦他，而且开一家分店其实也就一万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就赚回来了，花一万两银子换个在陛下面前讨个好名声的机会并不亏。”

        “可是你觉得我们花了钱，洛潮汐会在陛下面前提我们吗？”谢老板反问。

        大家虽然不了解洛潮汐的脾性，不知道洛潮汐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可他们不介意把洛潮汐往坏的方面想。

        “不花钱的话，洛潮汐就有可能在陛下面前说你的名字。”

        要是和洛潮汐合作不提名字算是正常，提了那是洛潮汐好心大家赚的，可如果故意拖着洛潮汐和洛潮汐玩猫腻，被洛潮汐知道了往上面告一状——倒霉的是谁想也不用想。

        虽然大家不觉得洛潮汐会用这么点小事去麻烦皇帝，可万一呢？他们都已经把洛潮汐往小人的方向想了，用最坏的可能去猜测洛潮汐也不为过。

        谢老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但他却并没有当场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再看看吧，等把商场建好之后再去找他。”

        刘老板见状，就知道谢老板他们几个这是不打算听自己的了，他们如此执迷不悟，自己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只能自求多福。

        老板本性并不坏，而且他是觉得和洛潮汐合作有搞头，从谢老板这里离开之后没考虑多长时间门就去找了洛潮汐。他还在洛潮汐这里碰见了其他几个眼熟的老板，都是来和洛潮汐谈生意的。

        大家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洛潮汐和苏州城的几个很出名的手工艺者联系完后，又特意去找了几个外国来的商人。

        苏州城本就有入海口，船业发达，甚至还有专门的出海商队。只是现在的船舶不太能经受得住狂风巨浪，也没办法长期航行，所以能去的地方比较有限。

        洛潮汐要找的正是这些商人。

        洛潮汐一直觉得游戏没有开放出海的地图，但在苏州城看到国外来的外国人时却又好奇，好奇能不能出海，若是没有开放地图的话，那这些外国商人是怎么来的？

        而这些外国来的商人一听到洛潮汐的来意，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通商贸易，用金钱和以物易物来交换物资，往常需要主动寻找客户。现在洛潮汐提出让他们在新的商场经营一家门店，这样的话就不是他们主动去找客户，而是客户主动找他们，两边都很方便，是个互惠互利的买卖。

        而他们也不需要到处找能够交易的本地商人，在商场里面转一圈就能买到许多东西。

        有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会拒绝？

        不可能的。

        洛潮汐趁着装修，和店员们分头行动，各自领了任务，没过半个月就已经将六百个门头填满了一半，至于剩下的，洛潮汐自己的店可以占三分之一，其余的就不着急了。

        等他们弄的东西发出去，现在拖着不愿意来，等到时候他们自然会主动找上门，可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现在这个好条件了。

        洛潮汐的店正在一点一点地建设着，有装修队帮忙，整体的进度非常快，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建起了雏形，这还是要顾及到普通的人类工匠保持的正常偏快的速度，规模之大早就让不少人引颈相盼。

        但这样的速度已经足以让人惊掉下巴了。

        哪里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速度？

        洛潮汐手底下的动作这么快，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管是利益相关还是利益不相关，至少大家看了就很有兴趣，有个别消息灵通的，还猜测是不是要弄得比京城的那家店还要大。

        听说京城的那个九水商场可厉害了，大家都愿意去，而且有的东西只有在京城才能买到，现在人不方便到处跑，只能代购，要么就是从游商那里买，可从京城运来的东西太过紧俏，一般家世不行，手里没点钱的还都抢不到。

        现在这些有钱人家听说洛潮汐打算在苏州城也开一个大型的九水商场，成为整个南方的贸易中心，就更是心驰神往，希望这房子建得快一点，赶紧开业。

        但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能知道遥远京城的事情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只靠这么点客人根本就撑不起整个大型商超。

        这个时候，就要靠洛潮汐的关系来打广告了。

        不只是苏州城，还有南方的其他城市。

        胡十三和喻薇他们都是洛潮汐的合作伙伴，也不介意帮洛潮汐一下。

        大家做生意的主要对象几乎都是人类，人类碍于政策和物流的限制，无法随意离开所在的家乡，就连去隔壁城都要跑个一两天，怎么可能费劲巴拉地往京城跑？

        除了花大力气从其他地方代购，基本无法获得其他城市的特产。

        而喻薇她们两个做的就是自己城市里的生意，不过她们两个所在的府城和下面的县城人口都不少，现在还有不少没有开发的客户，所以完全不介意替洛潮汐宣传。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三个所在的城市间门隔比较远，一般人也不会闲得没事干跑到几百公里外的苏州城去。

        几个在妖怪圈子里面有名的大人物也都摆明了给洛潮汐撑场子，若是手底下有在人类世界有产业的，也都会把掺一脚，成为商场的入住商户之一。

        有不少妖怪都去过洛潮汐的店。

        有的去的是康州城的，有的去过京城的那家，两者区别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康州城比较远，规模比较小，但种类挺全的，而且还是第一家店。

        京城则是规模大，种类丰富，而且什么奇怪的玩意都有，还有从国外来的稀奇玩意。

        不过大家还是喜欢去康州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