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完朱见深的话后,难以平静。
怪不得将他们三人叫来,原来是想在武勋之后的问题上开刀。
勋贵的儿子即便没有爵位,也会继承相应武职,让他们能够很快的爬到军队的中高层,可他们若都是草包,这对于明军来说,就是致命的威胁。
到了明朝中叶,沿海南方碰到倭寇,数千兵士遭到数百贼人的冲锋,就开始溃散,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统兵的根子都已经烂了。
对于一些勋贵的后人来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魄力,早就被多年的莺莺燕燕,安逸舒适的生活给抹得一点都不剩了。
因为享受过富贵,财富多,女人多,懂得怎么活才能活的滋味,也知道怎么活才能活的神采飞扬,所以,这帮人比普通的士兵还要怕死。
一支数千人的小部队,从千总,把总开始就怕死了,下面的士兵会是什么样子。
朱见深所说的这些,陈瀛,杨洪,郭登三人也都是清楚,可他们内心里面却对朱见深所说的有一些排斥。
老辈们立下的功勋,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孩子们安逸下去吗?
“陛下,虽是有些道理,可臣还是怕……”陈瀛缓缓开口说道。
朱见深看了一眼陈瀛:“为何不说了?”
“臣怕武勋心中多有不满啊。”
朱见深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后说道:“你心中可有不满?”
陈瀛赶忙站起来:“臣,臣绝无不满。”
朱见深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散去:“泰宁候心中也许会有些其他的想法,可却知道朕所说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
“这个不满的情绪肯定是会有的,所以啊,朕也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说,朝廷安排去边疆历练,你不愿意去,若是提前告知朝廷,并登记在册,虽然日后不能承接武职,但朝廷也会给一部分银钱的赏赐,可若是没有去,有没有提前告知,隐瞒起来,那么日后即是无法承接武职,也没有银钱的馈赠。”
朱见深缓身说完之后停下了,他看着泰宁候等人的反应。
杨洪还好一些,可郭登,陈瀛二人都是脸上却多有为难的意思。
“杨将军,你在永乐十年跟朕一样大的年龄就承接了其父的千总之位,远戍开平,自正统二年,升为游击,束守九边达四十余年,这么多年的时间,你也见过很多承接父职的二代,三代们,他们是什么秉性,带领的军士是怎么样的,你心里面比朕还清楚,”
朱见深说完后,杨洪便赶忙说道:“陛下,臣清楚。”
“郭将军,您是武定侯郭英之孙,永乐年间,也是跟朕一样大的年纪,就靠着父辈的荣光,当上了勋卫,可你,自幼喜谈军事,博闻强记,正统六年,兵部尚书王骥、黔国公沐斌征麓川、腾冲等地,累授都指挥佥事,授勋定襄伯,而京师保卫战后,累功晋升为侯,将军虽然没有承接武定侯爵,可多年戎马,对于武勋之事,也是清楚吧。”
“陛下,臣清楚。”
朱见深接着说道:“这个问题若不解决,再有大战,将大明托付给他们的手中,朕又如何安心。”
这就是在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设置的制度基础下做出了一些改变,不算激进,若是真有家国之心,愿意报效大明,效力边疆,这个改变是好的,可若是没有这种胆魄,也不想从军,可以收获一笔银钱,获得朝廷的准许,也算是好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要离开他们原有的舒服窝。
“朕也明白,要让你们三人去做这件事情,是让你们去当恶人,你们多有顾忌,朕也不怪你们,可你们现在是朕的左膀右臂,你们不做这个恶人,难不成让朕做这个恶人。”
话说得很直接,你们不当这个恶人,朕就亲自下场,反正这事情一定要促成。
你们说是软处理,朕下场就是硬处理。
陈瀛听完之后,诚惶诚恐,猛的站起:“陛下,臣不敢,臣下去之后,便上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