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深色运动裤,被汤汁涸湿一大片。
紧接着,两道鼻血从小兔子鼻子里流出,啪嗒一声滴在裤子上,和那片湿意融为了一体。
场面如此混乱,白芡自然也没时间去开冷气了,忙走回来,一边抽出纸巾递给她,一边关心道:“学姐,你真的只是觉得热吗?怎么还流鼻血了?”
江予笙敢跟她讲实话吗?
自然不敢。
她难得没炸毛着反驳,低眉顺眼地撒谎:“我经常这样,尤其是夏天,天气非常热的话,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流鼻血的。”
白芡下意识反问:“你夏天会流鼻血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察觉到不对,见对方没听出来,忙转了话题:“那学姐先起来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去卫生间处理一下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热意已经化作实质性的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的原因,江予笙彻底冷静下来,闻言也不反对,点点头:“嗯。”
丸子和汤撒了一地,白芡先简单用纸巾擦过一遍,发现食物的味道还留着,打算去厨房装点洗洁精泡成的清洁水。
沈涔云还没睡,见她出来,问了一声:“笙笙今晚还回去吗?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太安全,如果她愿意的话,今晚就让她留下来吧。”
“她来接她妈妈的,她妈妈在朋友那里喝酒,应该快结束了。”
女人还是不太放心:“那也不安全吧,她妈妈喝了酒,笙笙一个小孩子,都快十一点了,不管是走路还是打车,都不太稳妥。芡芡你等下问问看吧,看她更不要留下来。”
白芡想想也是,一个喝了酒的女人,加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大半夜的,的确不是很安全:“好。”
她端着脸盆回屋的时候,江予笙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小兔子不再脸红,皮肤的颜色也恢复成了往日的白。
“我来吧。”
白芡看了眼她裤子上的那一大片水痕:“不用,这里我来收拾就行,学姐你裤子湿成这样,应该不会很舒服吧,还是先去把裤子处理一下好了。”
江予笙觉得没必要,正想拒绝,就听她补充道:“学姐觉得难受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浴室里洗一下,换条裤子,我的裤子学姐应该也穿得下,就在柜子里,学姐自己拿就好。”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又一次被默默咽了下去。
嗯……好像真的有点难受。
那就顺便洗一下吧。
白芡的衣柜被收拾得整洁且干净,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什么衣服具体被放在了哪里。
江予笙想了下家里的衣柜,每次就算提前把东西理好,不出两天,就会又乱成一团。
莫名有点羞耻。
看来以后每天都得把衣服叠好。
不然以后把人带回去。
看见她这么乱的衣柜,误会她也是个不干净的兔子怎么办!
她除了衣柜乱点,其实其他东西还是很整齐的!
“学姐,找不到吗?”
江予笙忙回神:“找到了。”
她随便拿了一条相对休闲的黑裤子,就要转身进浴室,余光无意一瞥,扫到了一堆贴身的小衣服。
粉色的。
白的。
居然还能带蕾丝吗!
连蝴蝶结都有!
嗤——
鼻孔里已经停歇的鼻血,似乎又有冒出来的征兆。
如此刺激之下,她忘了控制力道,砰的一声,就将门猛地关上了。
正蹲在地上清洁关东煮余味的白芡被这阵响吓了一跳,抬眼去看,捕捉到的则是对方已经迅速冲进浴室里的背影。
脚步慌乱,像是后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自己一样。
白芡:?
独自站在浴室里的江予笙,此刻只能听到自己剧烈震动的心跳声,咚、咚、咚地一声连着一声,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那只本以为早被打死的烦人苍蝇,不合时宜地又冒了出来。
——你完蛋了!
——你喜欢上人类了!
——你完咯你完咯!
——你要尝一尝爱情的苦咯!
——完咯完咯!
江予笙像刚才一样在心内反驳。
我才没有喜欢她!
谁要谈恋爱!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还没有篮球好玩!
我才不喜欢她!
那只苍蝇赶不走,继续嗡嗡嗡、嗡嗡嗡地在她耳边叫。
江予笙被搅弄得实在烦,冲去打开了淋浴头,冷水猛地从头顶浇下,受了外界的刺激,身体一下子便冷静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值得人思考的问题——
她来只是想洗个腿的啊!
洗澡倒是没事,可是她什么衣服都没带啊!
江予笙关了水,视线直直往前,看见了前方的镜子——
里头映出一只像是落了水的兔子。
头发被打湿,细密的水珠沿着脸颊往下,滑过下颌,滴进单薄的运动短袖上,将黑色的衣物,打湿了一大片。
——有种凌乱破碎的美感。
白芡清理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去厨房把水倒掉,就听到浴室里头传出来的、吹风机被启动的声音。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对方耳朵很灵敏,立刻就将电风吹关掉了。
白芡开口:“学姐,你把裤子放洗衣机里洗就好了,到时候干了的话,你过来取或者我去学校还给你,都可以的。”
安静两秒,里面传出来小兔子有些羞赧的声音:“我衣服湿了,在吹衣服。”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洗个腿,却能把衣服给弄湿,但也不觉得江予笙会骗自己,想了想,提议道:“那不然学姐直接洗个澡吧,家里毛巾什么的都有新的,外面的衣服你就先穿我的,里面的话,内/裤我前两天刚买了,洗了还没穿过,内/衣可能不太适合学姐,就一晚,学姐要不就先别穿?”
两人的大小一对比,还是有着不是很明显的差异的。
与其让人忍受不合适的内/衣,还不如干脆先别穿。
不知道江予笙又在里头想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登时又炸了。
“你你你、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让我穿!”
贴身的衣服!
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就给别人穿!!!
虽然她不是别人!
但她们才认识这么一点时间!!!
怎么能共享这种私/密的东西!!!
难怪要往她的饮料里下汤!!!
一点都不知羞!
事实证明,人类和兔子精,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有着一些代沟的。
少女反应如此大,白芡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摇摇头,无奈道:“好好好,学姐介意的话,那就不穿了,那学姐继续吹,我出去倒一下水。”
江予笙总觉得对方好像误解了什么,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没忍住,有些委屈地朝外头喊:“我才不是介意!我怎么会介意!”
要不是她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
她才不想拒绝呢!
这个家伙讨厌死了!
干嘛这么晚才出现在她的兔生里!
害得她现在都不能和她共享那些东西!
江予笙等了几秒没听见回答,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拒绝而生气了,登时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连忙开了门试图解释:“我不是——”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显然对方说完要去厨房之后,直接就去了。
小兔子登时红了眼,又气又委屈,砰的一声,泄愤似的把门猛地关上。
果然是讨厌的家伙!
她才不会喜欢呢!
白芡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又把兔子给惹气了,她出房间时,客厅里已经没了沈涔云的身影,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餐桌上放着两杯温牛奶,是女人回房之前准备的,许是怕打扰了她俩,才没像往常一样敲门送进来。
白芡喝完了自己那杯,端着剩下的一杯回了房。
江予笙已经从浴室里出来,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听见声音,扭头看她一眼。
随即想到自己还在和人置气,颇显幼稚地冲她哼了一声,就转回头不再看她。
白芡觉得好笑,走到人边上,将牛奶递给她:“学姐把牛奶喝了吧,我妈妈泡的。”
江予笙早就看见了她手里的牛奶,想着这可能是她为了哄自己特意泡的东西,本想装模作样地先拒绝一次,现在听到她说是沈涔云弄的,脸上的冷酷瞬间消失,怂了吧唧地把牛奶拿过来,咕噜几口,杯子就见了底。
小垂耳喝东西不老实,嘴角留了一片奶渍,白芡看见了,不由得伸手,用指腹帮她擦掉。
手刚收回,反应有些迟钝的兔子,登时又炸了毛:“你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你”不出后话,整张脸红得像颗熟透的水蜜桃,模样娇艳欲滴,让人看了,恨不得能在那上头咬一口尝尝味道。
白芡看见她的反应,联想了下这些日子以来小兔子脸红时的场景,很快确定了一件事:“学姐,你总是在我面前脸红,不会是在害羞吧?”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我怎么可能害羞!你瞎说!你瞎说!”
白芡:“……”
破了案,白芡瞧着眼前人别扭的有趣模样,那点逗弄的心思又冒出来,她轻笑,调侃着问:“学姐在我面前这么害羞,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话一落,对江予笙来说,威力不亚于有颗炸/弹在她脑袋中爆/炸。
“我才没有!我才不会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小兔子不知道是羞急了,还是被气到了,干干净净的眼眶,瞬间凝结了晶莹,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白芡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怕把小兔子逗坏了,忙改口安抚:“好好好,学姐没有喜欢我,是我瞎说,是我瞎说,学姐别生气了,好不好,嗯?”
红着眼的小兔子还瞪着大眼睛,倔犟地反驳:“我没有喜欢你!我才没有喜欢你!”
“好好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学姐别气了,好不好?”
她温声哄了几句,终于把小兔子给安抚好。
冷静下来前,江予笙最后又重复了一次:“我没有喜欢你!我才不会喜欢你!”
白芡依然顺着她:“好,我知道了,学姐不喜欢我,我记住了,嗯?”
说完转移话题道:“已经十一点多了,学姐要不要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
“你赶我走!”
刚才还能忍着的小兔子,这会儿气得再也没憋住,眼框中的东西,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口口声声说自己绝对不会哭的家伙,哭起来那叫一个惨烈。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漂亮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边委屈巴巴地呜咽,一边不满地控诉她。
“你才刚误会我!就要赶我走!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才不会喜欢你!你讨厌死了!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赶我走!要走也是我自己走,呜呜呜我还没想走呢,你怎么能赶我走!”
白芡知道,女主在原剧情里,几乎是没哭过的。
少有的几次落泪,也是被易感期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流下的生理性的眼泪。
现在她哭起来,俨然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冲动。
谁能忍心让一只小兔子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哭下去呢?
白芡见口头的安抚不再有用,只好探过身子,把人抱进怀里。
江予笙委屈得不肯让她抱,可身体比脑子更诚实,非但不躲,还忍不住要更近地往她怀里窝。
少女没发现这一点,把怀里的小兔子抱住后,温柔地伸手,在人后背上一下又一下地顺着。
“我没有赶学姐走,刚才我妈妈也说了,这么晚了,让学姐再回去不是很安全,所以我让学姐给阿姨打个电话,是想让学姐问一下阿姨,今晚是不是就在朋友那里睡了,如果是的话,那学姐就在我家留一晚好了。如果阿姨——”
“她就在朋友家睡了!”刚才还呜呜唧唧的兔子,连话都没让人说完,就忍不住打断。
白芡困惑:“学姐怎么知道的?刚才学姐在浴室的时候给阿姨打过电话了吗?”
江·连手机都没带·予·半分钟前还委屈地在心里偷偷骂了白芡好几句笨蛋·笙:“嗯,问了,她不回去。”
不到三分钟,一只炸毛的兔子,就被一个简单的同睡邀请给哄好了。
……
白芡洗漱完,在柜子里找了下,翻出来一根没用过的新牙刷。
“洗脸的话,学姐用一次性洗脸巾就好,其他洗脸的东西也都在洗脸台上摆着,学姐需要什么自己拿就好,我有点困,就先睡了,学姐晚安。”
江予笙同人道完晚安,乖乖地拿着东西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兔子,回到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
她们居然要一起睡觉了!
我应该不会打呼磨牙说梦话吧!
要是这次体验感不好,她会不会下次就不让我一起睡了!
身体!加油!你一定要乖乖的!
心里话很是丰富的江予笙,慢吞吞地靠近床,深吐出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被子。
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在被子敞开的刹那,扑鼻而来。
小兔子瞬间僵住。
怎么会这么香。
她都还没躺进去欸!
香味这么浓,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沉睡的少女发出一阵呓/语,身体因周围空气的灌入而不满地发出了无意识的抗议。
江予笙登时忘了自己在纠结什么,下意识躺进了被子里。
被子重新盖好,空气也被堵得钻不进去。
少女在夜色中微蹙的眉,缓缓舒展开。
她是睡得舒服了,离她只有咫尺距离的江予笙,却是完全睡不着。
对方是侧躺的姿势,脸正对着她所在的方向,两人贴得太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少女间歇性打在自己面前的鼻息。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不敢再维持这个姿势,慌忙转过身。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静下心的江予笙,僵着身子躺了一会儿,崩溃地发现自己纯粹只是在做无用功。
——对方身上迷人的香味,已经将自己完全包裹住了。
她根本逃不出去。
那只苍蝇又冒了出来,它这回不再说话,像是进入了一道复杂的迷宫中,在江予笙的脑子里不断地瞎撞。
撞上四周的嫩肉时,不让人觉得痛,只让人感觉到了莫名的痒意。
江予笙直觉有哪里不对,念头刚起,就察觉到了身体不够熟悉的变化。
小兔子脸色一僵,伸手颤抖着往脑袋上探去。
如她所料,那两团肥/大绵软的垂耳,像是破土的春笋,倏地一下,就又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fg就这么立下了!
清明三天假期如果每天都能攒三章存稿,最后一天的时候加更一章!就当是感谢大家帮我把营养液冲到万瓶的一半了,没存到就再说,可能你们太可爱了我就顺手加了,躺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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