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涩地、缓缓地一笑,“抱歉是我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听到真弓说这些话。”
津木真弓怔住。
“我们做的这些事我当然知道,深陷泥沼、不择手段这些是我们应得的,我明白,我也甚至从未奢求过最后的善终。”
他的音调回归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分明能细品出那么多万分复杂的情感,像是糅杂着愧疚、歉意与自责等等情绪,最后的话更是让人心惊。
津木真弓几乎瞬间就放软了语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迫不得已,但是”
诸伏景光再度以退为进“不,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也没有什么好逃避的,如果真的需要以死”
津木真弓打断他“不要这么说”
她明明是来苛责他的,但当他真的全盘认下,甚至说出“偿罪”这样的话时,她却仍是酸涩。
归根结底她也知道他们的难处。
诸伏景光再度握住了她的手,察觉到这次她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激烈,缓缓扣紧。
“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真弓”
他看向她,微微上挑的猫眼此刻因为伤心和愧责显得分外难过。
“我从你这里听到这些话,我很难受,比任何人说,比任何人对我的指责都难受。”
津木真弓的手缩了缩,但还是没有挣开他,也莫名有些愧疚起来“抱歉。”
他又将她的手握紧几分,追逐着她想要避开的目光,“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去在意,我不在意他们的不理解与指责但唯独你”
他苦笑着,眼中没有任何泪光,却仿佛含了千言万语,“唯独你,我宁愿为一切偿命,也不想让你失望半分。”
诸伏景光天生就生了一副看路边的杂草都深情的眼睛,三分真情都能生出十分真意来,更遑论此刻如此刻意地演戏。
津木真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叹了口气“抱歉,我”
感情与理智在混沌的思绪中交击,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抱歉”
他再度倾身,伸手按住了她的唇“不,真弓不必道歉该我道歉,这只是我的私心因为是你,所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刚刚吓到你了。”
津木真弓没有反驳她确实吓到了,但看上去绿川光还是那个绿川光。
至少不必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车内静默了半晌,绿川光像是收拾好了情绪,重新温柔地笑了一下。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管怎么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津木真弓有些无奈地开口“绿川先生不必”
“这也是我的选择,不要有任何负担,真弓,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再度笑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仿似斟酌着开口“最后,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津木真弓当然点头。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琴酒他们的话题早已扯远了十万八千里,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
但无论说什么似乎都容易扯出琴酒的身份问题,她只能婉转地开口“我有我自己的目的。”
绿川光松了口气,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直都在。”
津木真弓也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绿川光今天的情绪似乎已经十分不稳定,于是她再度点头。
最后,他牵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我也会一直等你。”
在津木真弓的坚持下,绿川光直接将她在路口放了下来。
眼看着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她又思绪杂乱,干脆也懒得回家收拾东西,直接在路边吃了个简单的晚餐。
吃完晚餐出来,她直接就去了琴酒那处安全屋按照琴酒的说法,那处安全屋的地址如今是公开在明面上的,没有过分保密的必要,她就干脆打车回去了。
津木真弓刷指纹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琴酒和沙发对面正放着社会新闻的电视机。
这过于熟悉的既视感让她忍不住再度吐槽“你这看新闻的老大爷爱好还真是没怎么变啊。”
从她家看到自己家,多么关心时事新闻的一位卧底先生啊。
琴酒见她两手空空,“没拿东西”
津木真弓顿了一下,“就一小段时间,到时候还要搬回去,太麻烦了,衣服和日用品买新的吧。”
她边说着边去厨房接了杯水,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顺口问道“我的房间还是昨天那间吗”
从她进门起,琴酒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只是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粗略看去,身上就带了至少一个窃听装置。
他本可以直接启动反窃听的干扰仪解决一切,但那个窃听器的位置让他打消了这个考虑。
那枚窃听器黏在了她衬衫的背后翻领里,而这个地方并不寻常。
要将窃听器放在她背后,第一种方法是从背后靠近她但津木真弓不是戒心那么低的人,如果有人从背后靠近,甚至做出类似的动作,她不会注意不到。
那就只有第二种方法。
那个人从前面抱住了她,伸手绕到她背后,由于动作间的自然,才没有被她发现。
多么自然的拥抱啊。
于是,津木真弓刚放下茶杯想要站起身上楼,就被人伸手拉住。
琴酒伸手将她重新拉回沙发上,伸手扣住她,吻住了她。
津木真弓彻底愣住“等唔”
但这人经过昨夜的“练习”,在某方面的熟练度简直突飞猛进,她被他按在怀中,顷刻间被剥夺的空气让她有些昏沉。
“琴、琴”她含糊地推拒着,却被他再度按住。
他的吻流连至她的颈畔,开口间声音低哑,“昨晚在浴室里明明还那么主动。”
津木真弓没想到他会没头没尾提到这个,目光一飘,伸手去打他,“那、那不一样”
见她没有反驳,确保这句话被窃听器那头的对象毫无保留地听了进去,琴酒将手伸进口袋,启动了反窃听的干扰仪。
他不再纠缠她,只是将她拉起来重新坐好,随即伸手环住了她。
津木真弓被他这一得有点懵突然亲了过来,又突然正人君子起来,这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
他侧头,轻轻在她头顶蹭了两下,有些喟叹。
“没什么,想你了。”
津木真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