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真的很想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
说出来大概没人相信,她比谁都想知道自己这个世界的身份不清楚身份的情况下,她根本寸步难行。
但现在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轮番在她房间里出没,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和某位ai大侦探沟通。
在那之后,安室透又对着她的长相扫描了三次,最终确信,在资料库中确实没有她的数据。
诸伏景光微一思忖,站起身,“我去找琴酒。”
如果这个女孩的身份真的特殊到“组织资料库都查不出身份”的话这事他们瞒不下来。
不仅瞒不下来,甚至还要积极上报。
津木真弓没什么反应,或者说她很庆幸自己终于能单独待着了。
结果下一秒,诸伏景光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安室透一眼,“看着点她。”
津木真弓
安室透打了个手势“放心吧,我对她也很好奇。”
不要什么东西都好奇啊
津木真弓无声叹了口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已经接近了凌晨三点半。
她是在半夜的时候进入的这个世界,刷新点正好在琴酒他们的灭门现场,然后一路被他们带回组织,进行测谎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想到这,她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
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她的安室透笑了一声。
津木真弓不说话,只是揉了揉眼睛。
“苏格兰说你看上去胆子不大但能在这种境地下还想着睡觉的,至少心理素质还不错。”
这就是她一直没想着用睡觉来逃避的原因这种情况下能睡着,难免会加重他们的猜忌。
但看样子她是不会有独处时间了,只能先“睡”下。
她不去看安室透,只是往床上挪了挪,卷过被子,似乎就要自顾自地睡去。
安室透见她当真要睡了,有些惊讶“你不害怕”
心这么大的吗在房间里有一个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男人的情况下,她居然敢睡觉
津木真弓懒得理他,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安室透顿了顿,按捺下心中某种难以言说的蠢蠢欲动,但还是有点忍不住
想要使坏。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床边走去。
津木真弓听到他的脚步声,刚刚睁开眼,只听“砰”地一声。
安室透的人不见了。
津木真弓
“嘶”是他带着疑惑的轻呼声。
津木真弓撑起手臂,朝着声源看去。
安室透趴在了地上。
津木真弓
她脑袋一懵什么情况总不能是平地摔了吧
安室透也很懵。
房间里分明没有任何障碍物,但他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绊,结果就猝不及防摔了个平地摔。
他回头一看,地毯上的褶皱凸起了一块。
刚刚这里有凸起吗
很难想象,从枪林弹雨里训练过来的身手,居然会在平整的房间里平地摔。
但这一摔好歹打消了安室透想要使坏的心思,他摸了摸鼻子,默默站了起来,继续走回桌边坐下。
在自己“在意”哪怕是梦里的女性面前莫名摔了个平地摔,还是脸朝下的那种,都让他打消了继续去对方面前刷脸的想法。
津木真弓看着安室透有些烦躁地踹了一脚地摊上的褶皱,随即好像差点又被绊一跤差点笑出声。
排除这人喝了假酒的可能性,她躺回床上,闭起眼。
“你干的”她问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说话。
进化几百年,归来仍是幼稚鬼。
津木真弓叹了口气,转而回归正题,“所以,你刚刚说你调查出来我的信息了说说看。”
工藤新一的语调很平静,“你是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津木真弓当即接口“那太好了,你把我放回现实世界呗”
工藤新一“上面那句不是修饰手法,物理意义上的意思。”
津木真弓皱眉“怎么说”
“我先用你的人脸数据核对了日本所有公务机关的数据库,发现没有资料后扩大到了整个亚洲,还是没用,最后只能提取dna比对你的在世亲属”
他这仿佛邀功般事无巨细地将工作流程报出来的行为让津木真弓打断了他“说重点。”
“你是个死人。”
津木真弓“我假设,你不是在骂人”
工藤新一这是需要假设的事吗
“目前与你的dna数据匹配的在世亲属,只有之前在你身边躺着的两具尸体了。”
津木真弓回忆了一下之前睁眼看到的两具尸体,“确实是一女一男,根据年龄判断,我是他们的女儿”
工藤新一再度开口,“但事实上,档案资料中显示,他们的女儿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怪不得组织的数据库也查不到她的资料,工藤新一也说她“是个死人”。
她想了想,很笃定地开口道,“不奇怪,综合目前信息来看,那两人大概是哪个机关的线人如果他们接到了任务后,知道自己要和这种组织对着干,那多半会着手保护自己的亲人。”
从而安排“女儿”的假死,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这很合理。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你脑子刚刚哭坏了吗”
津木真弓
“你再不好好说话,真的会让我想要把你从系统里揪出来打一顿的。”
“不,我那是合理怀疑与推断,毕竟你的推理让我觉得离谱如果他们的女儿真的是假死,那现在世上至少也该有个她的假身份。就像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一样,原先的身份死去了,但新身份还活着。”
不可能出现这样根本查不到任何“身份”的情况。
津木真弓顿了顿,“但你也说了,你只查了亚洲的数据库虽然我能理解我这幅长相明显是亚洲血统,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对夫妻为了一劳永逸,干脆给女儿安排去了其他国家”
欧美国家的亚裔也不少。
“我会接着去比对但是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我一开始是直接沿用的组织数据库,他们有一个世界各国的人脸识别软件,但其中没有你的资料。”
津木真弓思考了一下,“那个软件的数据来源是”
“大部分欧盟国家的道路监控摄像头。”
“那也只能排除欧洲说不定我者身份被送到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小国家呢比如什么爪哇共和国”
“我不觉得一对为女儿考虑良多的夫妻会送女儿去那种地方但你说得对,在没有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下,无法下推断。”
津木真弓点点头,随即仿佛随意地另起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是有的时候同步不了我的视角吗”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津木真弓发现,ai工藤新一和之前那个斯瑞不同,似乎并不能时时刻刻共享她的视野准确来说,他仿佛会被一些事情“牵绊”住,比如刚刚的入侵数据库。
看上去虽然他作为bug成功地攫取了一部分系统的权限,但却没有完全获得
毕竟就拿“比对数据库”这些事情来讲,如果是原来游戏自带的系统,她不觉得对方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津木真弓就发现,工藤新一的权限似乎比她想象中要低了许多。
工藤新一陈默了一瞬,“这个世界是最接近核心代码的底层世界,类比起来,就像是一台电脑拥有数层防火墙,最内侧的肯定比最外侧的防护更为严密。”
“那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津木真弓开口。
工藤新一笑了一声,“你想在我不在的时候干什么事吗”
从进入世界到现在,两人间过于和谐的斗嘴气氛都快让人忘了津木真弓是在他的胁迫下才不得已帮他的忙。
无论他们之间的相处再怎么一如往昔,那都是表象罢了。
津木真弓再也不可能把他当做从前的“工藤新一”看待。
津木真弓也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只是你在的时候,会更令我安心罢了。”
分明是十分温情的一句话,工藤新一的语调却冷了下来。
“想不到原来你也是会用美人计的人,只是如果作用的对象不是我的话,会更令人高兴。”
想来也算是可笑,在这之前无论是作为当初的工藤新一,还是作为现在的ai,他都甚少得到她的好言相向。
所以他才能更清楚地分辨她的软语是出自真心,还是计策。
津木真弓在床上翻了个身,淡淡开口“不算美人计,你现在替代了斯瑞,还把我连接系统的权限断了,我连道具都用不了,保命的手段也没有,当然会不安。”
工藤新一无言,津木真弓也不说话,半晌后,他再度开口。
“道具系统开给你了仅限你已经兑换的那些。”
津木真弓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谢谢。”
工藤新一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又失踪去查其他事,还是干脆沉寂了。
津木真弓在床上躺着躺着,迷迷糊糊间竟也真的睡了过去,只是睡眠质量算不上太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房间的开门声,意识到大概是诸伏景光回来了,她没有睁眼。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床上蜷缩着的人形棉被,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两分,看向安室透。
“琴酒想办法记忆刺激”
津木真弓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听上去像是琴酒对他下了什么指令但至少,自己目前应该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
片刻后,安室透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似乎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房间内一时无声,就在津木真弓以为诸伏景光在做什么其他事的时候,却听他冷不丁开口。
“我知道你醒着。”语调冷淡,颇有几分苏格兰的风格。
津木真弓
好吧,收回之前对诸伏景光的评价。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地控制呼吸节奏了,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撑了起来,却没想到诸伏景光仿佛有些惊讶。
“真的醒着”
津木真弓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诸伏景光居然是诈她吗
大概是津木真弓控诉的眼神过于明显,诸伏景光再度转了头,尴尬地咳了咳。
“咳,抱歉,我只是”
倒也不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