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王进他们跪下请罪,黎忧就笑着道:“是我自己要提着的,不关他们的事。”
楚君羡收回视线,“你用膳了吗?”
黎忧摇头,“正好过来陪殿下一起。”
楚君羡原本教训她的话也默默咽回去了,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子边,亲自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太子殿下是越发不喜别人插手了。
只要他在,平日里黎忧洗漱穿衣,都是楚君羡在旁边帮她。
特别是近些日子来,夏情和秋思的工作都快被太子爷给抢完了。
楚君羡把筷子递给她,还是嘱咐了她一句,“太医说你底子虚,平时得多注意,下次不可再这么晚还没用膳了。”
黎忧:“殿下不也还没吃饭。”
“孤不同,孤……”
“殿下想说自己身体强壮,还是皮糙肉厚?可若有人在意着、关心着,谁不娇贵呢?”
楚君羡捏着筷子的手顿住,心尖滚烫着,看着她的眸光柔和极了,轻声道:“往后,孤也会注意的。”
她还年轻着,他如何会想死?
黎忧这才满意了点,给他盛了碗汤,“殿下用膳吧。”
楚君羡唇角上翘,“嗯,你也吃。”
两人也没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他并没隐瞒她有关雪灾的事情,只是掩去了那些惨烈的细节。
比如有些地方,因为寒冷,因为饥饿,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悲剧了。
他不说,黎忧也能想象,天灾下的百姓有多苦不堪言。
“只怕此次北方雪灾会让北元更加不安分了。”
滇州叛乱还没平定,国库空虚,今年冬日天空又不作美,北方出现大范围的雪灾。
大周这些年真的是祸不单行。
楚君羡垂了垂眸,忽然淡淡道:“曾有人说,大周这些年的灾祸,都是因为孤这个妖孽在世的缘故。”
黎忧顿时秀眉紧蹙,“说这话的人,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如果天灾真是人为造成的,不是那些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不是拐卖幼童的长临侯府,不是皇帝那个只会享乐,任用奸佞的君王,却是殿下这样为国南征北战的守护神?那这个老天估摸是眼瞎了,这世界迟早药丸,还拯救什么?大家都躺平等死吧!”
楚君羡微怔,难得见她如此愠怒,如此疾言厉色的。
她在是为他不平……
太子殿下只觉得一颗心如沉在温暖的泉水中,浑身冰冷的血液都暖和了起来。
黎忧气得不行,“殿下,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说这种傻逼话的?我看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祸害!”
楚君羡倏而低笑出声,笑得黎忧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大反派不会被打击傻了吧?
在外人眼里,大周太子楚君羡无坚不摧,但在黎忧眼里,自己这个夫君就是个傲娇敏感玻璃心的大男孩。
谁知道是哪个敌人故意放出的谣言,要来摧毁他的道心。
黎忧连忙放下筷子,抬手要去抚他的额头。
楚君羡握住她的小手,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黎忧并没拒绝他的拥抱,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殿下,你别管那些神经病乱说,若大周没有你,或许早就支离破碎灭国了。”
他不是仁善的人,但于国于民来说,他绝对是位好太子,无愧于天地。
“忧忧……”
楚君羡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黎忧怔了怔,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亲昵地唤她。
看来真被打击坏了。
到底是哪个狗东西胡说八道的?
黎忧很生气,想派暗卫去宰人了。
“好多天了。”
“什么?”
“你都不唤孤‘夫君’了。”
“……”
黎忧脸色有一瞬的空白,都什么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