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因此,楚君羡就要受制于皇族宗室和文武百官,那他这些年也白混了。
黎忧眸光微微泛起波澜,摇头,“外祖母说的并没有错,我与外祖母是一样的,谁都没有你重要。”
她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二皇子妃与代替我在永安侯府受尽十年委屈的‘黎忧’很像。”
物伤其类,她想帮二皇子妃,何尝不是想拯救那个不存在又存在过的自己。
楚君羡心口微窒,只是他还没开口,黎忧就轻轻捂住他的嘴,“都说了,殿下不用跟我道歉的。”
楚君羡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心口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为夫在。”
黎忧眉眼弯了弯,眸中的郁色散去,缓缓道:“外祖母不想二皇子妃和离,也是为了她好,但我觉得,流言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要自己过得舒心,管他人怎么说呢。”
就像是曾经的朝瑰公主,名声都烂大街了,但她还不是照样纸醉金迷,只要她被上位者庇护着,就有无数人争相地讨好她。
流言蜚语算什么?
“不过,到底是她的人生,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的。”
黎忧不想一句“为了你好”就去插手别人的事情。
楚君羡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只要她开心就好。
“见过殿下,太子妃。”
一个锦衣卫单膝下跪行礼,禀报道:“姚家带人在卫国公府门前闹。”
能养出姚氏这样的极品,姚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眼见曹通父子死了,姚氏下狱,单单杀夫的罪名,就注定她活不了。
这不,姚家就急了啊!
然而,他们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赶紧低调,而是带人跑到卫国公府门前撒泼打滚,非要说姚氏是被陷害的,句句都在指卫国公老夫人和曹家旁支为谋夺卫国公的位置害人。
甚至话里话外已经扯上太子殿下,是楚君羡为了谋夺皇位,才害死亲舅舅,企图打压下二皇子。
黎忧:“……”
不愧跟姚氏是一家人,好狗胆!
楚君羡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姚家,抄了。”
锦衣卫肃然领命,即刻下去办。
抄家,他们的拿手活计。
至于姚家被抄家的罪状?
嗨,那就更容易了。
连大周最清廉的谢御史,锦衣卫若想抄家,都能给他找出上百条罪状,何况姚家那种祸害虫呢?
都不用他们伪造证据,随便一搜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
京城虽然都在议论曹通父子的死,但并未在朝堂上掀起什么波澜。
若非先皇后和现在的皇后都出自卫国公府,手握实权的高官权贵们谁把曹通父子当回事。
死了就死了吧。
至于姚家?
那就更没人管了。
也只有姚家当自己是皇亲国戚,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旦上位者不容他们,随便挥挥手,就能让整个姚家直接消失在世上。
他们还敢跑去卫国公府前闹,诋毁老夫人和太子殿下?
啧啧,九族再命硬,也经不起姚家这么玩的。
随着忠义侯世子陆彦平定滇州,班师回朝,和辽州赈灾的钦差团回京,朝野上下对太子殿下登基称帝的呼声更高了。
最开始是户部一位侍郎战战兢兢地上疏,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太子理应尽快登基,定朝纲,安民心,震慑四周蛮夷强敌。
那位侍郎是本来是抱着脑袋掉地上的准备呈上奏折的,然而,楚君羡只淡淡说了句“再议”,一没发怒,二没降罪。
当官的就没有傻子,文武百官接收到信号,瞬间接龙一般,花样百出地劝太子殿下登基。
为了挣那份从龙之功,还有的官员狠到要撞柱呢。
王进把这些“趣事”一一讲给太子妃听。
黎忧:“……”
古代官场真的是比现代职场卷上百倍。
可一旦押对宝了,官员及其家族就能一飞冲天,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换黎忧,她也撞。
白雪纷飞,寒风簌簌,春节过后,天气并没转暖,依然冷得人瑟瑟发抖。
整个皇宫还是一片银装素裹。
毓庆殿庭院的红梅迎着风雪绽放,宫灯的光点缀在梅花上,犹如精灵在摇曳舞动。
让这个初春寒冷又不寒冷,寂静又不寂静。
也或许,是自从这里有了女主人后,寒冷和寂静就不再属于东宫了。
披着黑色大氅的太子殿下自风雪中走来。
看着毓庆殿亮着的宫灯,有人在等着他回家,楚君羡如寒潭的墨眸划过几缕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