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望去,遥遥便见一粉衣玉琢的小姑娘直冲穆苏跑去,水灵灵的模样,黄莺一般的嗓子,一下子奔向穆苏,嘴里煞是亲切的叫着‘穆苏哥哥’,却又不敢上前靠的太近。
“穆苏哥哥,我总算等着你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见她一副娇俏的模样,可是惹人怜爱。反看穆苏,他却不但不领意,反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我看了都替那女孩默哀不已。
乐凌轩点点头,朝她打了声招呼。
那女孩见穆苏也不理她,便尴尬地应付了乐凌轩一句。
我正琢磨着自己是否也认识她,却被她出乎意料的炸了颗响雷。
她朝我走来,活像狗见了老鼠一样直打转转,啧啧称奇直叫嚷道:“咦?丑丫头,你怎么还没死啊!掉进镜湖也没被淹死?你可真命大啊!”
她这一言犹如当头棒喝,我直觉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大清早的一上来就咒人死呢,真是知面不知嘴了。
我并不想理她,转身便要上车。
谁料对方不肯罢休,不仅支手拦下我,挡着我的道儿叫我好走不得,还扬着头颅继续说道:“哼,早告诉过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赖着我穆苏哥哥不走,还霸占我未来表姐夫,现在还是被赶走了吧。丑丫头!”语气中带了几分小得意和不屑,大约是顾及着什么,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想不通她在得意什么,更管不着,但她满脸不屑的模样却生生挑起了我心头的一根隐刺。我自以为没主动招谁惹谁,到底哪里碍人眼了?
刚酝酿着如何开口还击,乐凌轩便前我一刻挡在我面前。
“叔简当请自重!雪婴乃司徒府座上宾客,至于我与云夫人二人不过是朋友,还请叔简注意言辞,莫要诋毁了云夫人清誉,更有损自己名誉。”
乐凌轩说罢拱了拱手,转身径自扶我上车。
我没想到乐凌轩会那般严肃回应那姓简的女孩,即便是个大男人也多少有些难堪,那简洁便更是委屈得快哭了。
我瞟了眼眼前这个本该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一向温柔谦和,何故今次这般冷情。
正想不明白,又听得马车外穆苏冷冷的声音响起,似在提醒简言:“云夫人已贵为宫中夫人,简氏也是名门望族,你已经成年,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日后应当言辞斟酌。”
马车渐行渐远,只听见那简洁再没了声音,想起她那句亲昵的“穆苏哥哥”来,我心里忽然五味陈杂。
车身摇摇晃晃,车轱辘声在耳边回荡着,我有些晕眩,抓着青音的手越来越紧。
青音不妙地看着我,问道:“你不会晕车吧?”
乐凌轩也看了过来。
我一把猛抓,大叫道:“遭了!”
“怎么了? ”青音和乐凌轩异口同声问道。
“我把宝宝忘了!”
两人顿时都松了口气,一同瞥向车里最里边的角落里,只见宝宝像刚睡醒一般,懒洋洋地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
青音戏谑道:“你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话到尾处不忘追加一句,“你看他现在根本没个狼样子咯!”语气颇为遗憾和埋怨。
只听得一声狼嚎,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委屈。
“哥哥,刚刚那人是谁?”
“她是大司马简非的女儿,简言。”
“简言?名字不错,倒是该检言。”
“哥哥,那她方才说你是她表姐夫是什么意思,表姐夫是什么?”
紧赶着吃了颗爆栗子。青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会真被淹傻了吧?”
“你才傻了!我可是听穆苏叫你好好保护我的,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穆苏,让你再被关一个月!”我捂住头,恶狠狠威胁道。
乐凌轩憋笑了一回,倒颇耐心地解释:“‘表姐夫'就是表姐的丈夫,丈夫,就是与妻子相守一生,白头偕老的人。 ”
我投下一记得意的贱笑,道:“看见没?我现在可是病人,病人最大,你得像我哥哥一样,轻声细语好好跟我说话,我才听得懂。”
被活活憋话的青音此时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不忘一旁嘲笑道:“够蠢!前前后后一个德行!”
我只当作没听见。“那她表姐不会就是云夫人云叆吧?你怎么会是她的表姐夫呢?”
“她的表姐便是云家太宰云由的女儿,云叆。我与云夫人曾相识相交,是很好的朋友,眼下她已经进宫成为世子夫人。”
胳膊忽然被捅了一道,青音不耐烦地嚷嚷:“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问得完吗?”
“你不也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问我吗?”
青音被堵得没话说。
云叆,就是前两天那个来探望我的女子吗?
眼前浮现出那张苍白羸弱的脸来,倒是个叫人触目即生怜惜之情的美人儿。
听说要去不姜山至少需要三四天的路程,不过那是骑马。换作驾车,路上走走停停算下来也该需要个五六天的样子。
我摊开手瞧向手心,依旧没有一丝异样。那颗种子到底是不见了。
青音突然凑上来,在我耳边低声道:“你一个劲儿地看手心,看出朵花来了吗?”
“没什么,我觉得手长得很漂亮,就想多看几眼。”
青音收回目光,狠狠“嗤”了一声,自此便再不理我了。
车身晃晃悠悠,折腾得我胃里翻腾不已,索性闭目安神,懒得再费脑力想那些个事。
“大人,我们要在漪水镇作停吗?”
“这才走了大半日的路程,我看雪婴有些受不住,便暂且在漪水镇歇息一下,也让马儿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