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不是说那日你回到竹屋时就已经失火了吗?你不是说,你回去时,阿翁已经死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翁他·····”我猛地收回手中的匕首,望着地面沉声说道:“我会查清楚半年前是怎么回事。在那之前,你最好也记得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便不许死!”
他怔然若失的望着我,一时没了言语。
我只想快点离开,有些没头没脑的说完那些话便着急欲走。
“等等,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想听,明日黄昏,来上次端午的那座楼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还是那淡淡的调子,叫人辨不清情绪。
我脚下顿了顿,仿若未闻,捂着心跳快速逃离了现场。回到月落院时,月已高悬,清辉洒下,在墙上投下重重斑驳的黑影。
在试了无数次摇动手链后,我终于无力的垂下手臂放弃了。那帝台石中的血鸳,虽是苏醒着的,却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其交流,更不知它是生是死。接连着呼唤了许多次,也没能见到凤九霄一袭红衫蹁跹而来。
我轻手向桌面砸了下去,欲发泄心中闷气,却又怕把石头里的小虫子震死了过去。
“宝宝,你也算半个妖,应该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快速找到一个人吧?”
宝宝一双荧绿的狼眼在昏黄的烛火下直射向我,快步奔了过来,点头弄足。
“你是说传音术,或是使用知微之术找到那个人的所在地?”
宝宝忽地垂下头,左右摆首懒眼他顾。
“你也不会?”
“奇怪,为什么上一次他还来过,这一次却怎么也唤不出现了?难道出什么事了?”我顾自喃喃道。
“姐姐,那个大哥哥。”宝宝忽然变作人身跑到我跟前说道。
“什么大哥哥?”我疑惑的看向他。
“那个给姐姐治病的大哥哥,他、他有些奇怪,宝宝怕他,怕大哥哥。”他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小身子也不禁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很害怕他口中的那个人。
“你是说师父哥哥?”我更加疑惑不解。
宝宝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大哥哥那天打伤了小雪、狐狸大妖怪,宝宝感觉到了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很厉害很厉害,不像是妖力,却、却又······”他说到最后,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怎么会有那种力量,一定是你弄错了。不过离开水月居也有些时日,我正好明日也回去一趟,你随我一道罢,咱们去向师父道个别。”
翌日,我领着宝宝打算回一趟水月居。那里怎么也算是我拜师学艺的地方,虽然待的时间并不长,学医的时期更是短,然而许久不曾回去,却也想念得紧,就像是在千日谷。
路过街边,远远的便听见前方争吵不休。我迟着步子踱了过去,本想随意瞟眼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便走开,却不想这一瞟却瞟出来了麻烦。只见一只浅褐壳的生鸡蛋,以飞速旋转的姿势,呈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直直的向我的脑门砸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刷’的一个闪身,堪堪躲开,圆圆的‘弹头’正中我身后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那人的额头,乳黄的液体瞬时溅流满脸,悬乎乎的黏着在鼻头挂起了丝儿。
我连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的埋低了头准备溜过去。
这时,我忽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慌张而又激亢的据理力争道:“你胡说!我们家的药才没有问题,这些都是经得起验证的,绝对没有假药一说,我们是不可能卖给你们假药的。一定是有人栽赃,不信,大家可以找人来鉴别!”说着便要叫人去瞧。
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此刻正在师祖的小医馆前,此刻医馆正闹起了医疗事故,周围围了不少人。闹事的大约是病人的家属,正拉了一帮人过来讨理,更是气势汹汹,煞是逼人。医馆的那名奴仆已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身旁的师祖须发渐雪,一脸难堪的同对面家属解释着,好言相劝,让他们别再闹事。
然而对方也丝毫不给面子,见医馆的人拉拉扯扯着,大约是觉着自己本又不识药材,瞧也是白瞧,便随即改了口,指着师祖的脸破口大吼着:“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不是你家药的问题,那肯定是你乱给开药,自己医术不精也敢出来给人看病,活活把人给医死了,你说,人命一条,你怎么赔!”说罢便毫不客气的揪起了师祖的前襟,扬起拳头,跃跃欲抡。
师祖忙护头相拦,“哎哎,别动手,别动手。”像只被人提着的秧鸡。
原来一旁地上还摆着道死尸,正蒙着层白布。死人都拉人屋门前了,这事故闹得也真够大了,即便没有医死人的那回事,这不仅是专门来触人霉头,这往后又还有人敢来找人看病。
对方见师祖一副毫无还手之力的相,遂松了些力道,却依旧不依不饶的揪着师祖的衣襟不放,忽地紧了紧,狠狠道:“说,怎么陪!”遂使劲又攘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