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了一段距离,薛又白感觉到自己蹄子下面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再是软软的草地,而是有些发硬,像是水泥地面。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了四周,莫名地觉得四周的景色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电光石火间,薛又白想起来这里为什么眼熟了!
这里,白天的时候他们来过,就是他们四只狍子一起掉进河里的地方。
“嗷嗷嗷!”薛又白急忙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带路的狍子妈妈,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越过了那排矮栅栏,再一次发出了噗通的声音,落进了河水里。
已经及时停下来的薛又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就听到了另外的两声噗通噗通,不用猜,是他的弟弟娇娇和那只亚成年小狍子怼怼,它们也一起掉进了河水里。
薛又白站在矮栅栏旁边,借着天空中形成的白光,他看清了泡在河水里的三只狍子。
它们三只,都把脑袋露出了水面,四条腿以够刨的姿势在游泳,每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都充满茫然和困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们自己为什么又忽然间从陆地到了水里。
薛又白也再次仔细打量四周,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栅栏和柏油马路,薛又白已经确认,这里不是什么相似的地方,这里就是白天他们四只狍子一起落水的地方。
他们跑了这么久,从白天跑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最终又回到了原地,还又跳了一次水。
薛又白再也不相
信狍子妈妈的带路能力了!
不是卡在栅栏里,就是跳河,薛又白自从出生以来,这一路上全是波折坎坷。
三只狍子最终平安地从河水里游了出来,这一次狍子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地方它们来过了。这一次,它似乎也谨慎起来,终于找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通往森林方向的路。
到了森林里,食物就变得充沛了,狍子妈妈和怼怼就不用饿肚子了。这条路的路边附近有茂盛的草地,路边的树上还有各种薛又白叫不出名字的小果子。狍子妈妈和怼怼,一左一右,左右开弓,一路上吃得饱饱的。薛又白和弟弟娇娇还处在喝奶奶的年龄,都跟在狍子妈妈身边,努力地吃饭饭。
薛又白自从出生以来,终于过上了一段惬意的生活。
然而,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带路的狍子妈妈彻底迷路了。它选的这一条路,从一开始就比较陌生,它好像也是第一次走。再继续朝着森林里面走,它就更加懵圈了,完全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薛又白甚至还看到狍子妈妈因为不停地换方向,最后像是鬼打墙一样,又回来了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于是,接下来的很多天,狍子妈妈就带着三只小狍子,在森林里找路。
也幸好这里食物不缺,狍子妈妈和怼怼都能吃饱,有力气继续赶路。
一直喝奶奶的薛又白和弟弟娇娇,这十几天里也在飞快地长大,它们的身高已经变得很高了,四条蹄子也更加有力了,跑起来也更快了,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更加快了。
于是,有一天,四只狍子一蹦一蹦地赶路,到了目的地时,薛又白发现四周的环境又有一些眼熟,看到眼前那一排刷着油漆的一人多高的铁栅栏时,薛又白立即就认出来了,这里就是那个挂满了傻狍子的捕捉器——铁栅栏!
薛又白看到铁栅栏时,瞬间就感觉到惊悚了。
上次,他和弟弟娇娇还是小幼崽,因为长得小,不至于被卡住。如果这一次狍子妈妈再一次带着他们钻铁栅栏,除了薛又白,其余三只狍子,可能会再一次上演全体挂在铁栅栏上的神奇一幕!
就在薛又白紧张抗拒,绞尽脑汁想要阻止其余三只狍子钻铁栅栏时,狍子妈妈掉头离开了,改变了前进路线。
薛又白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们这一次不会再一次都卡在铁栅栏里了。
狍子妈妈没有离开这一片铁栅栏,只是继续向前走。终于,他们走到了铁栅栏的尽头。薛又白也终于认出来了,铁栅栏圈起来的,应该是一个大型的木材加工场的场院。没有了铁栅栏挡路,狍子妈妈终于顺利地带着薛又白它们这一群小幼崽们,抵达了铁栅栏另一面的一片森林。
到了这里,狍子妈妈似乎就轻车熟路了起来,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熟。薛又白跟在狍子妈妈身后,猜测着狍子妈妈在生产之前,可能和自己的族群生活在这里。
终于,继续往森林里面走,薛又白远远地就听到了同类吃草的声音,狍子妈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族群!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薛又白跟在狍子妈妈身后,终于看清了前面的一片平坦的林间草地上,有五只狍子聚在一起。有一只在吃草,有一只在喂两只小幼崽吃奶奶,还有一只扭着脖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薛又白他们一家,可能是族群里回来最晚的。因为卡在铁栅栏里,被救助站救助了三天,后来又连续掉进河里,又迷路重新找路,耽误了许多的时间。
小狍子幼崽差不多两个月开始就断奶了,薛又白和弟弟娇娇这一路上,艰难地走回来时,都已经一个多月大了。
他们四只狍子出现后,原本在吃草的狍子,也不继续吃草了,直接就跑了过来,似乎在好奇地打
量着他们。正在喝奶奶的两只小幼崽,也从它们妈妈的肚皮上抬起了头,歪着头,直勾勾地看向他们。
领头的那只狍子,是一只雌性狍子,身形比较强壮,头顶上没有角。狍子妈妈看在那只领头的狍子时,欢快地跑了过去,用自己脑袋亲昵地蹭着对方。
薛又白猜测,这位可能就是狍子妈妈的妈妈,他和弟弟娇娇的亲姥姥了。
他们正在发呆时,刚才在吃草的那只狍子靠近了薛又白和他的弟弟娇娇。这只狍子是一只雄性成年狍子,头顶上长着两只角,角不长,上面新生出了一层薄薄的鹿茸,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等这一层鹿茸褪去,雄性狍子的角就长成了。
成年雄性狍子头顶上,都会长出两只角角。但是,它们的角很神奇,是每年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生长,从一点点的小角角,慢慢长大,到了冬天时,就能长成那种分好几个枝杈威风凛凛的大“鹿”角了,十分地好看。
然而,在每年的十一月到十二月份时,天上开始下雪了,狍子长了一年的、威风凛凛的一对大角,就会开始脱落了。而且,那一对角的脱落的时间和地点,的毫无规律,甚至两边的角角还不是一齐脱落,总会分个先后,所以在那个季节,经常会看到顶着不对称角角的成年雄性狍子。
当然,头顶上的角每年都会脱落重新生长的动物,不只狍子这一种,很多鹿科动物都会遵循这样的规律。
此刻,凑到薛又白眼前的这只成年雄性狍子,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薛又白和弟弟娇娇,大概是他们身上有狍子妈妈的气味,这只成年雄性狍子并没有对他们特别排斥,很轻易地就接受了他们的到来。
薛又白凭借直觉,觉得这只狍子,可能是他们的舅舅。另外那只在喂养两只狍子幼崽的雌性狍子,可能是他们的姨母,甚至可能和他们的妈妈是双胞胎的那一个,因为它们的额头形状和毛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狍子姥姥、狍子姨母、狍子舅舅对他们的到来都没有排斥,甚至另外两只小幼崽,还主动地凑到了薛又白和弟弟娇娇的身边,似乎是想要和他们一起玩。
就在薛又白以为大家都其乐融融时,他发现了不对劲,那只一路上,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亚成年小狍子,怼怼,它并没有被这家狍子欢迎。
狍子姥姥和狍子舅舅,在把狍子妈妈和薛又白兄弟两个接纳到族群后,对着怼怼露出了凶相。
怼怼站在森林边缘,正抬起一只小蹄子,被忽然袭来的敌意,吓得保持着抬起蹄子的姿势,没敢动。它那一双铜铃一样漆黑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薛又白,可怜兮兮地再向他求助。
薛又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狍子舅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直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薛又白的视线。
森林里,两只雄性狍子视线对在了一起。
一只是成年健硕的雄性狍子,一只是亚成年小狍子。
那只亚成年小狍子在视线被遮挡住,看不到薛又白时,瞬间就变了脸,直接从可怜巴巴的眼神,变成了凶巴巴的眼神,凶巴巴地瞪着眼前挡住它视线碍事的雄性狍子。
狍子舅舅:“?”
呦呵,有意思,这只亚成年小狍子,竟然还会双标变脸!
于是,狍子舅舅也露出了一脸凶相。
一时间,两只雄性狍子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狍子舅舅不甘示弱,大步向前,朝着前方靠了过去。
怼怼也放下了自己刚刚抬起的蹄子,勇敢地往前凑。
它们你挪一步,我走一步,谁也不肯后退。
等薛又白的视线没有遮挡,再次被露出来时,他就看到了在草地中间,两只公狍子,正脸贴在脸,
都使劲地瞪着对方。
它们眼神交汇的地方,似乎在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狍子舅舅:你瞅啥?
怼怼:瞅你咋地?
作者有话要说:狍子舅舅:你瞅啥?
怼怼:瞅你咋地?
狍子舅舅:你再瞅就不让你看你老婆了!
【引用资料标注】
1“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火一样热烈火一样奔放”引用歌曲《火红的萨日朗》的歌词。
2本章狍子等出现的动物相关资料,参考、引用和借鉴了百度百科、网络资料、动物纪录片、新闻、书籍、杂志报纸等资料,特此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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