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笑呵呵收下。
准备回家时,想起很久都没吃过炒石螺了。
眼瞧着天气儿变凉,以后想再捞石螺,就有点难。
反正也下山了。
不如再去河坝旁走一趟。
两姐妹一个想着好吃的,一个刚恢复了孩子童真,正是贪玩。
手牵着手,就往河坝走去。
却不曾想,才到河坝头呢,就瞧见了一场好戏。
“你丢我衣服做什么!快给我捡起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藕色长裙,年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正对着许六月的方向,容貌十分清秀,气质也与一般的村姑不同。
弯弯的柳叶眉,小巧的嘴唇,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儿。
若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么‘小家碧玉’再适合不过。
这人许六月认识的。
正是里正的独女,莫锦绣。
莫锦绣的脚边有一个倒地的桶,不远处河坝上长青苔的地方,有一摊湿哒哒的衣裳。
瞧着是洗干净后,被丢到那头去的。
“我凭什么要给你捡?今天在这里遇到你,就够晦气儿的了!”
莫锦绣对面,还站着另外一个小姑娘。
因着那个小姑娘背对着许六月,所以许六月并瞧不见她生得什么样儿。
但光看那身板,约摸也有十三四岁吧?
小姑娘着一身麻衣,麻衣都已经被洗得发白了。
可见,家庭条件并不怎么样。
只是不知为何,竟养得一副蛮不讲理的刁蛮性子。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啊?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啊?
以前早晨来洗衣裳,你在也就罢了!为了避开你,我特地换作下午来。
你倒好,也跟着下午来!我看啊,你是阴魂不散吧?”
那名小姑娘身高没莫锦绣高,身板没莫锦绣大。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说起话来却刻薄得很。
莫锦绣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儿。
可纵使如此,在面对着这个小姑娘时,还是免不得恼火。
“我只不过是来洗个衣裳而已,还得避开你吗?
这条河坝又不是你家的,为何你来的时候我就不能来?”
莫锦绣气归气,但性子却像块豆腐一样,温温柔柔的。
许是因为自幼的家教,不能让她说出粗鄙之语。
所以哪怕再恼火,这口中的话也是软绵绵,没有任何杀伤力。
“再说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河坝那么宽,你在一头我在一头,谁也没碍着谁!”
“谁也没碍着谁?莫锦绣,你可别开玩笑了。”
刻薄姑娘嗤笑了声儿,便像个泼妇一样,指着莫锦绣大骂。
“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头不清楚啊?
别以为有个当里正的爹,你就是千金小姐,人人都得让着你了!
一个中元节前夕出生的人,克父克母克朋友。我跟你同时在河坝里洗衣裳,你不怕我还怕呢!
别哪天我也被你克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那刻薄姑娘又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因为没有人跟你交朋友。
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年都十六岁了,还没人上门说亲吗?因为没人敢娶一个灾星!
别以为大人们都夸你性子好,你就是大……大什么闺什么秀了。
那不过是大家伙儿看在你有一个里正爹爹的份上,给你的里正爹爹面子呢!
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夸你性子好脾气儿好,却总离你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