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强这人,说起话来是想一出说一出。
宗余和许六月这两个当事人能听得明白,那是因为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夫妻俩搞出来的。
但马奎呢?却听得云里雾里。
从莫名其妙翻出来的银票、田契地契,再到张家那犊子不当里正,每天跑去给他的亡父亡母上香。这些事儿,单拿一件出来就够震惊了!更何况,是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
疯了?
张里正……哦,不!张家那王八犊子的媳妇儿,疯了?
那可是个比谁都泼辣刻薄的主儿啊,她还能疯?
“你不信啊?”
大强见马奎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你说他们张家人,有谁是好惹的?男人和女人一个德性,又恶毒又刻薄。他们不把别人逼疯就算好的了,还能自己先疯了?
可偏偏啊,事实就是如此!那刁蛮刻薄的女人婆,她就是疯了!平常张家人若是看得好呢,咱们倒是见不着的。据说啊,她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如。张家人就把她关在柴房里,每天丢点吃的进去,就当养条狗似的。
当然了,张家人现在的日子也不大好过。有时候看不紧她,她就会跑出来,在咱们村子里到处瞎晃。有好几次,还自己跑到你爹你娘的坟前去哭,说她知错了,让你爹你娘不要再去索她的命。”
说罢,大强又道:“张家以前是多霸道的一户人家啊?旁的便算了,就拿那里正的位置来说吧?自从‘里正’这个位置到了张家人手里,旁人哪里还能碰得着?
他们张家人就跟皇帝传位似的,一代传一代,把‘里正’的位置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村子里就算有再多能力不错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当得上里正。
他们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什么事儿做不出?‘里正’的位置传了好几任,都传在张家人手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方便占掉村子里大家伙儿共有的山?为了抢了别人家的好田地?为了昧掉村子里的银子?
可现在呢?你再看看?他们就像转了性一样!主动把里正的位置让出来不说,更是每天去给你爹你娘上香,烧纸钱。还有这一百两的银票和田契、地契,也奇怪得很。
要说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张家人会这样吗?疯的疯,躲的躲。从以前的村霸王变成了现在的缩头乌龟,他们也不好受吧?”
言毕,大强又道:“就算咱们不说银票和田契地契的事儿,光是前几天过节时,他们拿去供你爹你娘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让村子里的人惊掉下巴了!
张家人有钱,但却比谁都小气。平常想从他们手里拿一根绣花针都是做梦,更何况是烧鸡和粽子?要知道,那些东西拿去供完你爹你娘后,他们是没有带走的,直接就留在那里了。
你虽不常回村,可张家人何时有过这样大方的时候?”
大强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了桌上的田契和地契,仔细看了看。
马奎不说话,他也不再多言。
直到大家伙儿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哎呀’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这……这银票和田契、地契,莫不是张家人赔偿给你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