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大夫这一次没再对金言骂骂咧咧,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金言的成长。当他发现,自己的孙子越发有责任、有担当,不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时,就打心底里生出欣慰。但这不代表着,他不想让金言从医。
坚持了十几年的事儿,这种念头已经深入骨髓,哪里会有这么容易放弃?
这些日子,金老大夫之所以没再开口让金言回来学医识药,只是想缓一缓罢了。或许,不将孙子逼得那么紧,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就像这大半年来的放手,不就正好让他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金言吗?
更何况,金言的脾性,跟他是一模一样。金言无法说服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说服金言。爷孙二人只能僵持着,彼此先将自己手上的活儿干好。
如今,听了许六月这一番话后,金老大夫险些拍案喊绝!但碍于自己是个长辈,如此激动难免会让晚辈看了笑话。于是,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六月丫头啊,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金老大夫微微叹了口气,道:“关于金言的事儿,咱们暂且不细提。既然他已经去你那里当掌柜了,就没有撇下你再回来的道理。我虽希望他学医识药,但却不希望他辜负了你们。”
说罢,又道:“至于药价的事儿,你还得再考虑考虑。一年内的批发拿药价,比大姜国的便宜四成。一年后,便宜三成。光这么听,似乎问题不大。毕竟这些药材,出自我们宁国。本国的药材卖得比外头进来的便宜,也说得过去。
但是六月丫头啊,你莫忘了。药材这东西,利润很大。大姜国给我们的药价之所以这么高,是一年一年往上增的,并不是因为这些药材生来就这么值钱!他们就是看准了我们宁国缺乏药材,却又不得不买,所以才开出了现在的价钱。
一旦咱们宁国有了自己的药材,开始要从大姜国那头夺回药材的主动权。那么大姜国,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如今,他们某个药材的药价是十两,你便宜了四成,还能拿六两。可如果他们采取了措施,也主动降价呢?他们把价格降到了六两,你怎么办?难道,要把价格降到三两六吗?
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轻言放弃。可即便你将价格降到了三两六,那又如何?倘若对方也降呢?对方跟你一样,降到了三两六,甚至三两,你该怎么办?话已经放出去了,也不能食言。难不成,对方三两,你就一两八?”
金老大夫认真看着许六月,细细分析:“药材这东西,在大姜国和别的国家,尚且不容易种植。就更别提,我们宁国了。你那个药地啊,我去看过。一个个大棚搭着,每个大棚都有专人看护着,着实是个细心活。可见,你需要付出的,远远超过你口中所说的啊。”
“金爷爷,您这就瞎操心了不是?”
许六月在金老大夫面前,向来乖巧。金老大夫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