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里,小心翼翼道:“你……你倒是给我算算,这两万五千两的银子,是怎么来的?你要是能说服我,莫说两万五千两,三万两我都给你!”
“好!”
许六月哪里会怕算账?
她既能开得起这个价钱,就说明她心里头,早就有了一笔账。
“两万五千两是怎么来的?段公子,你可要听清楚了。”
许六月将小板凳挪了挪,挺直了腰杆子,认真道:“咱们尚且不说这套茶具吧!就说说段公子不请自来,在我的绣坊里闹了这么一出。并且,闹到现在也没将事情掰扯清楚。
我这个院子,不仅仅是家,还是绣坊呢。绣坊是用来干嘛的?用来挣银钱的呀!挣银钱的地方,最忌讳别人来闹事儿了。我们做买卖的,讲究和气,讲究吉利。
您莫名其妙冲进来闹事儿,不仅触了我绣坊的霉头,还打搅了我们绣坊挣钱呢。”
“我……我哪里打搅你们挣钱了?”
段徵轩被许六月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儿吓得又咽了咽口水,道:“要说我今日触了你们绣坊的霉头,我也就认了。可是说我打搅你们绣坊挣钱,岂不是冤枉?
我从进来你们绣坊到现在,就只在这个地方待着,可哪里都没去啊!”
“在堂屋待着,就不是打搅了?”
许六月可不怕段徵轩的反驳。
对方反驳什么,她就再‘反弹’回去。
“你在堂屋里闹事儿,隔壁的绣娘们就听不见了?连我婆母和我母亲都能听到动静赶过来,绣娘们自然不例外!
她们听到了动静以后,是不是就得心慌?这心一慌,手里的动作是不是就慢了?这动作慢了,绣品是不是就做得少了?绣品做得少了,我凑不够数量交给拿货商,是不是就得赔钱?
你别看着我这绣坊小,又建在了村子里,就可以不将它当回事儿。我们绣坊绣出来的绣品,那在锦州城可是有钱都很难买得到的。我们早就跟拿货商签订了协议,日期一到,就得交上一定的数量。若交不上去,赔偿的银子可不少。”
说罢,许六月又道:“再说了,我难道不用干活吗?今日可是十月最后的一日,绣坊里的活儿多了去了。你没来之前,就连清儿都得帮我的忙。现在你一过来,就耽搁了我那么多的时间,让我压根不能再做别的事儿。你且说说,这前前后后加起来,算不算打搅了我们绣坊挣钱?”
“这……”
“我这还只是说绣坊里的事儿呢,没往大了的说。毕竟你耽搁的是我的时间,而我的手底下,也不仅仅只有绣坊这一个产业。我还有茶点铺,还有一大片的田地。等着我去干的活儿,我连数都数不清。
现在我只是跟你算绣坊的损失,已经是十分大度了。若是连其他产业的一起算上,肯定不止两万五千两。”
许六月压根就不给段徵轩开口的机会,只自顾自道:“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啊,天生就是劳碌命,什么活都得忙。偏偏,这忙来忙去,还能忙出点银钱来。要说我的时间值千金,那也是不夸张的。
你耽误了我的时间,那就是耽误的挣钱。既耽误了我挣钱,我怎么都得从你身上拿回来吧?要不然,我不就成了一个傻子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五根手指,道:“绣坊这头和我被耽搁的时间,一共算你五千两,这不过分吧?”
“你……行!算你这笔账是对的!”
段徵轩也是无奈啊。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许六月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歪理。可偏偏,这些歪理听起来,又好像挺有道理的。
在许六月跟他算账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就好像住了两个小小的人儿。
这其中一个呢,不断在告诉他,许六月是个骗子,是个无赖。她就是想坑他的银钱,所说的话,完全都是强词夺理。
而另外一个,则劝他赶紧息事宁人。不过就是两万五千两罢了,又不是给不起!而且……人家口中的话,不也挺有道理的吗?确实是他不请自来,也确实是他打搅到了人家啊。
再说了,沈清儿还在这里了!
当着沈清儿的面,难道他真的要去跟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讨价还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