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月在乎的,是茶楼的名声,是自己的名声。可不是什么身份能不能上得了台面,旁人看不看笑话。她的身份上不上台面,别人说了不算。至于笑话?爱笑就笑吧,她又不掉几斤肉。
更何况,她本就是外地人,在越州城做个买卖不容易。倘若今日人家都欺辱到她头上了,她还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来她的茶楼撒野?
茶楼不是正经茶楼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一旦有人多嘴说了这么一句,那以后就真有人会说这家茶楼是拉皮条的。届时,生意好不好的不要紧,别毁了茶楼里姑娘家的名声。
许六月走向那中年妇女时,嘴角是带笑的。
从表面上看,她着实温婉优雅,可眼神中的那抹凌厉,却让那乱说话的中年妇女心肝直颤。
“这位大叔,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毛病吗?”
许六月盯着那中年妇女,坚定地喊着她为大叔。
这一操作,不仅让那中年妇女愣住了,更让周围的人摸不着头脑。
这姑娘是怎么了?
瞧着挺机灵挺正常的啊,怎么还胡乱叫人呢?
许六月知晓大家伙儿都郁闷着呢,却视若无睹。
她一脸无辜,满嘴关切:“大叔啊?好端端的,您怎么穿起了女装?还梳起了妇女的发髻?可是家中最近痛失了女亲人,所以心中痛苦不已,得用穿妇女衣裳、梳妇女发髻这种奇异的行为,来缓解心中的痛苦?
若是这样的话,大叔可不能再在外头晃悠了。因为您这病啊,有些重。不如先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开几服药?兴许,还能有救。”
言下之意:有病就去看病,别来我的店铺门口逼逼赖赖。
中年妇女虽说长得不好看,但自诩并不男相。更何况,她年轻的时候身段也不错。该凸显的地方格外凸显,该凹进去的地方,也凹得漂亮。如今虽说年纪大了,有些发福,但也不至于瞧不出男女吧?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呢?也是上下打量着那中年妇女,一脸的问号。
是男人吗?
也不是男人啊。
看得出来是女人嘛!
众人打量的眼神,让那中年妇女浑身不自在。而许六月的话,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讽刺。
她心中恼火,脸上更显刻薄。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瞎了?老娘是女人,你看不见啊!”
“啊!”
许六月一听,连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紧接着,又十分戏精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作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道:“不……不是吧?您是大婶?不是大叔?”
说罢,又郁闷道:“那就怪了呀!既然您不是男人,为何方才在评判女人的时候,说话说得如此尖酸刻薄?害得我还以为您是个男人,对女人有什么误解呢?
毕竟……您身为女人,我也没瞧见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家里乖乖相夫教子啊。这不也出来,挤在男男女女的人群里,一起看热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