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媚顿时明了。
身处暗阁的人哪一个不是刀口舔血?
他们对上好疗伤药的渴望需求,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
可作为工具的他们,又有几个人会怜惜?
白九媚的心有些酸楚,伸手扶起穆一。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跪,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不过是一副疗伤药罢了,等我配制成膏药,会给你们人手一瓶。”
“还有,既然成了我的人,你们的命就由我做主,我不允许你们轻易受伤,更不许你们轻贱自己,这是命令,记住了吗?”
穆一不可置信的抬头,似乎想辨认白九媚说这番话的本意。
看到她真挚的笑容,顿时红了眼眶。
他们做惯了锋利的刀,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们爱惜自己。
穆一红了眼角:“是,属下誓死追随主人。”
“什么死呀活呀的,我不爱听,我要你们都好好活着。”
白九媚轻轻叹气。
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朝一夕很难改变,慢慢来吧。
安顿好一切,她换了身玫瑰紫的千菊纹上衣,浅蓝色月华裙,坐上马车朝城里驶去。
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扑面而来。
越是靠近那个叫“家”的地方,白九媚的心情就越忐忑。
一双细白的手绞扭在一起,手心都浸出了汗。
爹爹娘亲,哥哥嫂嫂,还有被穆清野摔死的小侄儿。
她回来赎罪了……
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扇记忆中的朱红色大门。
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停在门口,身穿藏蓝色衣裳的中年妇人在一名少妇的搀扶下,正踩着脚凳往车上走。
白九媚热泪盈眶,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好一会儿才唤出声:“……娘,娘!”
她扑过去抱住母亲温热馨香的身体,泣不成声,全身颤抖。
母亲还活着,真好!
“娘的么儿,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白夫人心疼的给女儿擦泪,“莫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白九媚含泪带笑,用力摇头:“没有,是女儿想娘亲了,很想很想,想的恨不得和娘亲一时一刻也不分开。”
“油嘴滑舌。”
白夫人在她鼻尖上捏了捏,随即叹口气。
“你这孩子真是的,做什么要偷偷拿你爹的图纸?气的他捶胸顿足,差点要冲去别院用家法处置你。”
“不过么儿放心,有娘在,料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白夫人对自己最小的女儿是真真护短,属于捅破天都要指挥夫君儿子们给补上那种。
旁边的少妇适时开口:“母亲,小妹,有什么话不如回家再说,街上人来人往,若被有心人瞧见,恐怕会嚼舌根子。”
白夫人有些不高兴:“我和么儿说话,谁许你胡乱插嘴的?”
少妇垂着头默默不语,显然已经习惯了婆母的冷言冷语。
白九媚急忙向少妇见礼:“嫂嫂,我看到娘亲太过欢喜,忘了向你打招呼,你别见怪。”
少妇惊诧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本是七品县令的女儿,要不是因为老一辈的婚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进这种高门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