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我回答完,紧接着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还能是怎么来的,父母取的呗。”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认命似的,“这个名字是从我曾祖母那里传下来的,我想要反抗也无从下手啊。”
“你的曾祖母”
她
随手往桌上一指“喏,那位就是。”
被时光磨旧了棱角的木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是新的,但装在里面的老照片早已泛起了斑驳的黄。
“哎,等等,你现在还不能动。”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
阿福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曾祖母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个医馆是她和我的曾曾祖母好多年前一起开的,虽然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哎,我的曾祖母命也是挺苦的,小时候还在花街那种地方待过”
黑白的照片,身着和服的女性侧脸看向镜头。
“荻子。”
她温温和和地看着我。
夏末的风穿过小小的中庭,廊檐下的风铃轻轻转了个圈儿。
“咦,你怎么知道我曾祖母的名字”阿福有些不可思议地凑过来。
窗外的蝉鸣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了。
我捧着那张照片,没有回答。
“阿椿,你在哭吗”
我没有回答。
庭院中的夏花在三日后落尽,我在小小的医馆里也待了三日。
阿福很想挽留我,但我知道自己一旦留下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于是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告诉她这几日的收留已经足够,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有空一定会再次拜访。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阿福做了甜酱油蛤蜊饭配味增汤。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将被团铺在一起,一直聊天聊到很晚,直到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阿福才率先沉沉睡去。
在她彻底睡着之前,我缓声问她“阿福,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皱皱眉头,嘟囔着说“我忙着振兴医馆呢,哪有空去谈恋爱。”
我很欣慰。
她睡着了,阖着眼帘安安静静的模样,和荻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生怕了惊扰她的睡梦,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梢。
像黑暗中的炭火一般温暖的颜色。
我在黑暗中没有入眠,我也不记得自己有闭上眼睛。黎明的天边浮现出浅淡的蓝雾,世界依然笼罩在寂静的影子里,我悄悄起身,离开医馆前,将半月形的梳子放到了桌上。
来自故人的礼物,赠予故人最合适不过。
我来到空荡荡的街道上,薄
薄的月亮沉下地平线,黎明前夕的夜晚在做最后的挽留。我走在空无一人的世界内,心情说不上轻松,但十分平静。
如果没有被人拦下来,我想,我可能会一直走到海边去,去看最早升起的日出。
“朝日子。”鬼舞辻无惨看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不过也是,我们都是一声不吭消失了的人。
我的前未婚夫表情冷淡地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西装革履,优雅矜贵。
他花了三日的时间才来找我,如果他直接撇下我消失会更好,但他还是出现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这是什么”直到他再次开口,我才意识到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
哦,原来他没有那么生气的原因是这个。
我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觉得那位女仆小姐多半是直接将东西交给了他,并没有解释我已经将这个礼物正式送给别人了。
“什么”我决定装傻。
如果他拆开过那个盒子他肯定拆开过,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问我会发现里面是一条领带。
失忆时的我做过很多蠢事,我暂时不打算去深想,但鬼舞辻无惨,很明显,他偏要执著于那个无聊的问题。
“这是什么”
他可能很少重复发问,将同一句话重复第二次。
红梅色的眼瞳紧紧锁着我,我不得不看向他“这很重要吗”
这三天时间他都去做什么了
他绷紧下颌,脸色有些阴沉。
“把手给我。”他用命令式的语气说。
鬼舞辻无惨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事实。
我抬了抬手指,还没做好决定,但他的耐心似乎非常有限。他抓住我的手,将冰冰凉的细金属戴到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但他头一次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还是那副倨傲清冷的模样。
“这是回礼。”红梅色的眼眸微垂,他漫不经心地提醒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